澹台凝霜捏着银票抖了抖,珠翠相撞的叮咚声混着冷笑:\"瞧瞧,瞧瞧,又给本宫画饼。\"她指尖划过银票上的繁复纹路,凤目微挑,\"前儿说要给我建琉璃宫,上月又说要寻西域进贡的冰蚕丝,结果呢?倒是这私房钱藏得比国库账本还严实。\"
萧夙朝膝盖抵着冰凉的金砖往前蹭了蹭,宽大的龙袍下摆几乎要碰到她的绣鞋:\"没画饼,全是真心话!\"他急得额角青筋微跳,暗金色眼眸映着烛火,像是烧着两簇焦急的火苗,\"待江南的新茶采下,朕亲自给你炒茶;等南诏国的贡品到了,头一份必定是你的......\"
\"少拿这些糊弄人!\"澹台凝霜突然将银票甩在他肩头,发间凤钗剧烈摇晃,\"从明日起,月例银子以后如数上交。\"她裹紧绣着银丝凤凰的锦被,侧身时隆起的腹部在绸缎下显出柔和的弧度,\"本宫要存着给孩子们置嫁妆。\"
萧夙朝慌忙膝行上前,抬手想抚她发顶,又怕触怒了人,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只要你消气,什么都好说。\"他声音放得极软,带着讨好的意味,\"霜儿?\"见她始终背对着自己,连发丝都透着冷意,不由得慌了神,\"怎么更生气了......\"
寝殿内突然陷入死寂,唯有鎏金香炉中飘出的龙脑香袅袅升腾。澹台凝霜狠狠拽过软垫捂住耳朵,声音闷在被褥里,带着压抑的哽咽:\"滚出去!\"她蜷缩的身影在烛光下微微发颤,绣着并蒂莲的床幔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将帝王焦急的呼唤隔绝在外。
萧夙朝猛地掀开绣着银丝凤凰的床幔,烛光将他眼底的焦灼照得透亮。他单膝跪在蟠龙榻边,龙袍下摆铺展在金砖上,伸手想碰妻子肩头,却在半空顿住,声音沙哑得发涩:\"朕错了。\"他望着她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你没用晚膳,好歹吃点......\"指尖轻轻擦过她发梢,带着小心翼翼的温度。
澹台凝霜将脸更深地埋进锦被,绣着金线的袖口紧紧攥成一团。她声音闷在被褥里,带着倔强的鼻音:\"不用你管。\"隆起的腹部在绸缎下起伏,像是无声的控诉,\"从藏私房钱到总让我怀孕,桩桩件件你哪件管过我的心思?\"
萧夙朝的心狠狠一揪,暗金色眼眸泛起涟漪。他干脆倾身将人整个裹进怀中,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肚子,下巴抵着她发顶轻轻磨蹭:\"不管怎么行?\"他声音发颤,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后颈,\"你乖......\"大掌一下又一下抚着她后背,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兽,\"朕以后事事都听你的,先吃点东西,嗯?\"龙袍上的金线蹭过她单薄的肩头,在昏暗的寝殿里泛着温柔的光。
澹台凝霜在他怀中僵了许久,突然抬手狠狠捶在他胸膛上,力道却软绵绵的,像小猫伸爪:“你就会哄!每次都是这般……”话音未落,她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一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夙朝眼底闪过笑意,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将早就备好的食盒捧到她面前。精致的白玉瓷碗里,麻辣烫红油翻滚,烤冷面裹着蛋液香气四溢,草莓蛋糕上的奶油还冒着丝丝凉气。他用银匙舀起一勺麻辣烫里的豆腐,轻轻吹凉:“尝尝?御膳房的厨子特意学了三日,说汤底熬了整整八个时辰。”
澹台凝霜瞥了眼色泽诱人的食物,又想起方才他笨拙切菜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烫。她别过头去,声音闷闷的:“就这一次,下不为例……”话没说完,已被喂进嘴里的豆腐烫得直吸气。萧夙朝慌忙抽出手帕擦她嘴角,心疼得不行:“慢点吃,都是你的。”
看着他紧张又讨好的模样,澹台凝霜心里的委屈忽然泄了气。她揪着他龙袍下摆,小声嘟囔:“你要是再藏私房钱……”“不敢了!”萧夙朝立刻截断她的话,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往后我的就是你的,国库钥匙都给你管。”
殿外月光悄然爬上窗棂,两个侍卫守在廊下,听见里头传来轻笑,又夹杂着“烫死本宫了”的嗔怪,对视一眼悄悄退远。鎏金香炉里的龙脑香渐散,飘出丝丝缕缕的食物香气,氤氲在这对帝王夫妻之间。
澹台凝霜捧着温热的瓷碗,指尖摩挲着碗沿的缠枝莲纹,忽然抬眸望向萧夙朝。烛火在她眼底摇曳,映得那抹嫣红的唇角似喜还嗔:\"你去准备秋猎吧。\"话音落时,碗中腾起的热气氤氲了眉眼,倒像是把未说出口的情绪都藏进了朦胧水雾里。
萧夙朝立刻凑上前,龙袍上的金线几乎要蹭到她的裙摆,修长手指轻轻勾住她的发尾:\"哎呦喂,看给皇后委屈的。\"他半跪在蟠龙榻前,暗金色眼眸盛满笑意与心疼,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把皇后气瘦了可怎么好?\"
澹台凝霜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却没躲过他温热的掌心覆上自己手背。她佯怒地瞪他一眼,凤目流转间尽是娇嗔:\"你还知道?\"腕间羊脂玉镯随着动作轻响,\"藏私房钱、总让本宫怀着身子操心......桩桩件件,该当何罪?\"虽是质问,语气里却早没了方才的冷硬,倒像是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