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头也不抬,指尖仍在康令颐发间缓缓摩挲,帝王冕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别惹事。\"话音未落,两人已掀帘而出,廊下传来萧清胄爽朗的笑声:\"司礼哥,今夜不醉不归!\"祁司礼的回应隐没在夜色里,唯有檐角铜铃被晚风拂响,叮叮当当,渐渐消散在宫墙深处。
夜色如墨,醉仙楼的红灯笼在雨雾中晕开血色光晕。萧清胄伸手推开二楼雅间的雕花门,酒旗被穿堂风卷起,露出他腰间晃动的鎏金酒壶。\"司礼哥你问问顾修寒,我这个战神王爷怎么样?\"少年王爷抓起酒坛猛灌一口,酒水顺着下颌滴落,\"堂堂北境,没一个好东西!\"他突然将酒坛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
祁司礼倚着雕花木窗,月光在玄铁面具上投下冷硬的阴影。他斟了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夜光中流转:\"修寒砚之一会来。说说,怎么个消遣法?\"
萧清胄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他们平均每个人都有怪癖——美人盂、人彘...\"话音未落,雅间木门\"吱呀\"轻响。顾修寒玄色劲装沾着夜露,腰间软鞭还在滴着雨水:\"还有美人暖脚。\"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一群畜生聚在酒楼里,逼着女孩衣不蔽体相互攀比,糟蹋够了就割喉放血。\"
\"修寒哥,砚之哥!\"萧清胄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迎上去。谢砚之笑着揉乱他的头发,鸽血红的戒指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哈喽啊小清胄。\"
\"我不是小孩!\"萧清胄跳开半步,发冠上的玉坠晃出清脆声响。祁司礼见状挑眉,伸手敲开谢砚之的手:\"你不是,他是。\"
谢砚之靠在红木椅上,把玩着腰间的墨玉香囊,忽然嗤笑出声:\"朝哥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灭了北境。\"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什么玩意儿啊都,留着迟早是祸患。\"雅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窗外的雨声,混着楼下酒客的喧闹,在夜色里翻涌。
萧清胄扯开领口的盘扣,露出半截染着酒渍的衣襟,抓起桌上酒碗仰头灌下,酒水顺着脖颈滑进衣内。\"喝酒!\"他重重砸下酒碗,震得碟中花生米都蹦了起来,\"我哥这会儿正哄皇后呢,没空管咱们!\"话音未落,雅间木门突然被撞开,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冲进来。
谢砚之眼疾手快扶住来人,瞥见萧清胄额间的淤青,挑眉戏谑:\"哟,吏部尚书的公子?\"祁司礼放下酒盏,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少年王爷泛红的眼眶,指尖轻点淤青处:\"看着像他,这小子下手够黑。\"
顾修寒将腰间软鞭甩得噼啪作响,眯起眼睛凑近细看:\"打清胄脑袋上了?\"萧清胄突然跳脚,疼得龇牙咧嘴:\"眉心!卧槽都肿成包子了!\"他抓起案上的冰湃子按在伤口,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在醉仙楼竟敢先动手,真当我战神王爷是吃素的?\"
雅间内气氛瞬间紧绷,烛火摇曳间,祁司礼的玄铁面具闪过森冷的光,谢砚之转动着鎏金护甲,发出细碎的声响。顾修寒已经摸到腰间短刃,却见萧清胄突然仰头灌下整碗烈酒,抹了把嘴角笑道:\"先喝酒!等明儿个上朝,看我不把那小子的糗事捅到御前!\"
雕花木门轰然炸裂,木屑纷飞中,吏部尚书公子带着七八个家丁踹门而入。少年脖颈的银链晃着琉璃坠子,嚣张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终定格在萧清胄身上。
\"小杂种,敢坏本公子的好事?\"他甩了甩镶玉折扇,靴底碾碎地上的瓷片,\"今儿不——\"
\"卧槽,又来,你小子没完了是吧?\"萧清胄猛然掀翻酒桌,青玉酒壶砸在梁柱上迸出裂纹。他腰间软剑出鞘三寸,寒芒映得人瞳孔发颤,发冠歪斜的模样倒真像头被激怒的小兽。
谢砚之轻叹一声,指尖划过袖间,将萧清胄往身后带了带:\"荣亲王消消气。\"他语气温和,眼底却泛起危险的笑意,\"别脏了手。\"
吏部尚书公子正要发作,忽然瞥见萧清胄腰间那枚盘龙玉佩——正是御赐的荣亲王信物。少年的脸瞬间煞白,银链坠子\"当啷\"掉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得笔直:\"他、他是荣亲王?\"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下一秒竟两眼放光,\"偶像!\"
家丁们齐刷刷跪成一片,带头的脸色涨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在北境单枪匹马斩敌首的事儿,公子天天念叨......\"吏部尚书公子更是激动得直搓手,全然不顾额头还沾着方才打斗的灰尘:\"王爷,方才是误会!我给您赔罪!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顾修寒斜倚在雕花栏杆上,玄色劲装下摆随着夜风轻扬,他嗤笑一声,指尖转着寒光凛冽的匕首:\"偶像?就他?\"尾音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扫过萧清胄乱糟糟的发冠和淤青的额头。
\"顾修寒你什么意思?\"萧清胄暴跳如雷,软剑\"噌\"地出鞘半截,剑锋直指顾修寒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