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公主见状,立刻按住祖母颤抖的手,珍珠流苏垂落在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背上:“祖母消消气,您歇着!”她转头冲暗处使了个眼色,清喝一声:“君悦!去把人带来!”
暗处立刻闪出一道黑影,玄衣侍卫单膝跪地应了声“喏”,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殿外。昭月公主又拿起软垫垫在太皇太后腰后,娇嗔道:“您要是气坏了身子,锦年和念棠可该哭了。”
趁众人的注意力被分散,萧夙朝长臂一揽,将康令颐带进怀里。他下巴蹭着妻子发顶,暗金色眼眸盛满讨好:“心肝儿,朕绝对不纳那人!就是想逗逗你......”话未说完,已夹起一块滋滋冒油的炙牛肉,在康令颐眼前晃了晃,“再吃一块?”
康令颐偏头躲开,凤目含嗔:“要蜜制烤鸭。”
“好!都依你!”萧夙朝忙不迭换了块油亮的烤鸭,吹了又吹才递到她唇边。见康令颐咬下一口,他又立刻端起温热的茶盏,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边,“小心烫,喝点水润润。”帝王此刻的模样,全然没了朝堂上的威严,倒像是个哄妻的寻常夫君。
萧夙朝用银匙将琥珀色果酱均匀铺在雪白糕点上,小心翼翼送到康令颐唇边,暗金色眼眸里盛满期待:\"心肝儿尝尝这道欺霜赛雪,特意用了三九天的雪水,牛乳也是现挤的。\"
康令颐咬下一小口,绵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不禁眉眼弯弯:\"好吃!老公,这是豆腐做的,还是果冻?\"她歪着头,凤目里流转着好奇的光,鬓边的凤凰衔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是豆腐。\"萧夙朝唇角勾起宠溺的笑,伸手擦去她唇边的碎屑,转头看向端坐在主位的太皇太后,单膝跪地,玄色蟒纹袖摆扫过青砖,\"皇祖母,孙儿斗胆讨这道点心的方子,日后好常做给令颐吃。\"
\"且慢!\"萧清胄立刻跨步上前,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皇兄这话说得蹊跷!皇祖母宫里的方子,何时轮到旁人拿走?孙儿也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太皇太后,\"孙儿愿将江南进贡的九曲红梅茶配着这糕点,定能做出更绝妙的滋味!\"
昭月公主捏着鲛绡帕子凑过来,发间珍珠步摇跟着晃动:\"皇祖母可不能厚此薄彼!\"她挨着康令颐坐下,杏眼亮晶晶的,\"不如皇祖母把方子给我,我建个比御膳房还气派的园子,专门给您和皇嫂做点心!\"
太皇太后转动着腕间的翡翠佛珠,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指节轻叩镶着螺钿的檀木桌案:\"一个个都是滑头精。配方稍后让人誊三份送去,只是——\"她话音陡然转冷,目光扫过角落瑟缩的烬雪,\"先问问这丫头,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
\"问什么问!\"太上皇猛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龙袍上的团龙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竟敢在后宫生事,拉出去乱棍打死!\"他布满皱纹的手攥成拳头,依稀可见当年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老糊涂!\"太皇太后扬起手中佛珠,轻轻打在老伴手背上,\"您曾孙女儿还睁着大眼睛瞧着呢!年轻时候是暴君,老了还是个老暴君,就知道打打杀杀!朝儿清胄,连同昭月的脾气,都是被陛下带坏的!\"
太上皇望着妻子气鼓鼓的模样,眼底的戾气瞬间化作绕指柔。他伸手握住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声音放得极轻:\"好了好了,朕知错了。等会儿带你去御花园看新培育的玫瑰,听说开得正艳。\"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这还差不多。\"她转头吩咐宫女,\"把几个曾孙儿都带到寿康宫来,哀家要好好抱抱。\"话音未落,怀里的萧锦年突然咯咯笑起来,粉嫩嫩的小手抓住她的珍珠项链,惹得殿内众人忍俊不禁。
鎏金兽炉中沉香袅袅,萧太后款步上前,凤袍上的金线牡丹随着动作熠熠生辉。她垂眸行了个礼,声音沉稳如寒玉:\"母后,父皇的法子虽说残暴了些,可如今后宫暗流涌动,正可用于杀鸡儆猴。\"尾音落下时,殿内温度仿佛又低了几分,唯有烛火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极长。
太皇太后转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浑浊老眼望向萧夙朝,语气似笑非笑:\"那就这么办?朝儿舍得吗?\"这话一出,满室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跪地的萧夙朝身上。
萧夙朝挺直脊背,玄色蟒袍上的暗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叩首时,玉冠上的东珠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响:\"舍得。\"短短二字,掷地有声,却让一旁的康令颐指尖无意识攥紧了鲛绡帕子。
\"太上皇饶命!\"烬雪突然发出凄厉哭喊,膝行着扑向龙椅,额头上的血痕在青砖上拖出蜿蜒痕迹,\"奴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奴伺候皇后娘娘的份上......\"话未说完,已被两个侍卫架住胳膊。
太上皇布满皱纹的脸冷若冰霜,龙袍下的手重重拍在扶手上,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