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那儿,半天没动,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陆新竹看着他,眉头皱得死紧,喉头动了几下,终究没再说第二遍。
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被一把刀切开,一半是沉默,一半是火。
“你就这么信我?”章潜忽地开口,嗓子哑得有点厉害,像是从肺里刮出来的。
“我不信你,我信谁?”陆新竹走过来,把那兵制摊在桌上,手指按着最下面那一行。
“你知道你这玩意儿要是推下去,多少人得跟你拼命?”
“我知道,”章潜点头。
“我就是等他们拼命。”
“他们动手了,我才有动他们的理由。”
陆新竹盯着他看,“这不是理由。”
“这叫借口。”章潜笑了下,笑得那副德性,怎么看怎么欠打。
“你不怕我真给你兵权?”
“你给,我接。”
“你不怕我真让你杀人?”
“你让我杀,我就杀。”
陆新竹终于坐下,抬手把茶盏狠狠地一推,茶水溅了一地。
“你疯了。”
“你清楚你要做的事吗?你是要把整个帝国的命根子,拽出来剁了重接。”
“你以为你是谁?”
章潜没笑,抬起头,那双眼里冷静得不像话。
“我不是谁。”
“但我知道——这天下要么改,要么烂。”
两人对视了很久,桌上的茶水晾凉,金砖地面上留下一摊水渍。
“我给你三个月。”陆新竹站起身。
“你若能压住军中、稳住地方、查清粮草,我就把兵部彻底交给你。”
“你要是出事,我会亲手把你拉回来。”
“我若是死了呢?”章潜问。
“你不死。”陆新竹冷笑。
“你命贱,死不了。”
章潜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脚步不快,却一声声像是钉进了地里。
门口,陈副将等着,披着甲。
“大人,您真要动兵部?”他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