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啊！不，小潜，小潜你可算来了！”
“你这新兵制，我昨天才听钰儿提了一嘴，今儿你就带来了？”
“快快快，给我看看！”
章潜被他拉着坐下，一边从怀里掏出册子，一边咧嘴笑：“岳父大人，我这不是怕钰儿怀疑我偷懒，特意送上门来嘛。”
沈剑秋一听“岳父大人”四个字，脸皮抽了抽。
“你这小子，倒是会叫人。”
“那你之前怎么不来？”
章潜摊手：“我不是辞官了吗？辞官之后我才发现，闲得慌。”
沈剑秋翻开兵制册子，随口道：“那你辞个屁啊？”
“你以为这天下真就能太平了？”
“新竹登基也不过是暂时稳了朝局，那些王爷、宗室、边将，哪个是省油的灯？”
“你倒好，拍拍屁股说走就走。”
章潜笑着看他：“岳父大人，您不也一样？”
“我辞，是为了能更自在地动手。”
“而不是天天坐在朝堂上跟那群老家伙斗嘴。”
沈剑秋盯着他看了几息，没说话。
他低头翻了两页册子，眉头渐渐皱起，然后又舒展开。
“这份兵制你自己写的？”
章潜点头：“参考了我那边的资料，又结合了咱们目前的兵制漏洞，做了点改良。”
“分营制、轮调制、战功积分制、兵饷透明制，还有兵员实名登记系统。”
沈剑秋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凝重：“你这是要把兵部的命脉，拽过来。”
章潜笑而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陆新竹采纳这套兵制，大景的军队就会从根子里跟过去割裂开。
那些靠着虚报兵员、私吞军饷、暗中募兵的世家将门，将会被一刀切断血脉。
沈剑秋合上册子，沉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太子看？”
“明天。”
“你不怕？”
章潜摇头：“怕什么？我章潜从来不怕做对的事。”
“我只怕太子不够狠。”
沈剑秋望着他，沉默许久，忽然笑了。
“要是太子不够狠，那你就狠。”
“你这小子有我年轻时候三分样子。”
章潜翻了个白眼：“那岳父大人，现在是几分样子？”
沈剑秋一巴掌拍桌上：“现在是满脸写着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分’的样子！”
章潜乐了：“那岳父大人记得给我留饭，我吃完再走。”
“你家这饭，我是真馋。”
沈剑秋哼了一声：“你不说我都忘了，玥儿前几天还说你走的时候偷走了她的桂花糕配方。”
章潜一脸无辜：“我那不是偷，是借。”
“我走的时候特意留了字条，还画了个笑脸。”
沈剑秋：“……”
“你再说一句，我立马叫人把你绑了送回兵部。”
章潜在沈府吃了一顿饭，顺便把新兵制留给沈剑秋，让他从幕后帮忙推进。
等他回到自家宅子时，天已经擦黑。
刚进院，就听见屋里传来沈玥欢快的声音：“姐姐你看！我刚才内息运转了一圈，你摸摸我手心，是不是有点热！”
沈钰淡定地回一句：“那是你拿了热茶杯。”
章潜一脚踹开门：“我回来啦！”
沈玥顿时扑过去：“夫君！你回来啦！你猜我今天有没有偷懒！”
章潜一把抱住她：“你肯定偷懒了。”
沈玥哼哼两声，抱着他不撒手：“我才没偷懒！我练了好久好久，手都酸了！”
沈钰从书案后起身，走过来轻声道：“你这次去沈府谈得如何？”
章潜眨眨眼：“你猜？”
沈钰抬手就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油嘴滑舌，不过你笑成这样，应该是顺利了。”
章潜点头：“嗯，老爷子答应帮我打磨这套兵制。”
“等我送去太子手里，就是最后一锤。”
沈钰看着他，忽然轻声道：“你心里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对吧？”
“说什么辞官，什么富家翁，不过是给我们一个缓冲。”
“你终究不会停下。”
章潜没有否认，只是伸手将两人都搂进怀里：“我会让你们平安。”
“但我也知道，只有我强大，天下才不会再有人敢动你们。”
“我想让你们不再躲在亭台楼阁里听风雨。”
“我想让你们站在我身边，看我披甲，听我说一句……”
“这江山，与我何干，但与你们休戚与共。”
屋里一阵安静。
沈钰站在灯下，望着章潜，眼睛柔和地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