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序接过毛笔,说道:“这个法子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究竟能不能奏效,还得一试方知。”
州府感激不已。
“夫人说的没错,无论成与不成,总得试试才能知道。”
即便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总是一线希望。
两万石粮食是不少,却也架不住人多,这么多百姓,挨个分下去,到他们手里,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往朝廷去的奏折已经送去了二十几封,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州府早已不在期望。
宋槐序提起笔,在纸上细细的画着如何搭大棚。
在北昭的时候,无人与她说话,就连最卑贱的宫女太监,也能对她踹上两脚,唯有那个小太医,每次见面,都会给她讲一些好玩的东西。
难得有人释出善心,宋槐序也愿意与他多说几句,尤其是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会找个树枝在地上画,让小太医帮她指点。
除了医术,宋槐序也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定州山火之时的挖隔离沟,做的防火带,同样都来自于小太医。
漫长的岁月里,宋槐序尽量放空脑子,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小太医教她的知识上,重活一辈子,依然记得扎实。
她画好了大致的图形,以及安放炉具的位置,并仔细地画了炉子的形状和结构。
州府不由看得啧啧称奇,北魏向来以火盆取暖,冬天,便是穷人的大敌,有多少老人和孩子挨不过冬天的寒冷,无法看见春季的阳光,若这东西真能取暖,当真是一大福讯。
“本官这就派人前去定做铁炉子,还请夫人在此盘桓几日,指导百姓将棚子搭起来。”
宋槐序看向了魏景焰,大军北行,若是耽误的时日太多,必然要耗费很多粮草,这件事,她可不敢做主。
魏景焰思量片刻。
“那便在此停留几日。”
州府大喜。
“今晚下官在府衙设下酒宴,还请殿下与夫人赏光,以感念夫人对定州百姓的知遇之恩,下官这就让人去寻能盖棚子的厚布,再将图纸送到铁匠铺,让他们尽快铸成这种名叫炉子的东西。”
宋槐序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个州府,到是个办实事的人。
“哦对了,在炉子脖的位置,还要打几节铁筒。”
宋槐序拿着笔,大概画了一下形状。
州府连连点头。
“下官明白了,这就吩咐他们去办,殿下和夫人先去驿馆休息。”
来到驿馆,宋槐序又拿了一支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魏景焰背着手在她身后瞧着。
“你怎么能想出如此妙法?”
宋槐序莞尔一笑。
“这也是那个孩子教我的,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之前我一直在骗你,说我的医术是老乞丐教的,其实并不是,我的一身所学,都来自于那个小孩。”
“他到底多大?”
魏景焰的好奇心再度被勾起。
“现在的他,应该也就十一二岁吧。”
“不知他家在何处,竟有如此本事,若是入朝为官,必会成为国之栋梁,大放异彩。”
魏景焰说完又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现在的朝廷并不适合他,还是留在自己家乡的好。”
“是啊,定州受灾如此严重,朝廷却没有拨下半分银两,着实过分,家园都需重建,百姓温饱都成问题,哪有那么多存余。”
想到那些骨瘦如柴的百姓,宋槐序不由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魏景焰的眼前也同样闪出那一张张无比期盼的面孔。
“本王离开之时,会给他们留下些银两,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宋槐序立即站起身,朝魏景焰躬身一福。
“妾身替定州城的百姓多谢殿下了。”
魏景焰轻笑。
“这声谢,本王就收下了,只是你那炉子,真的可行吗?”
“那孩子说可行,而且还说以后这东西会普及,北方的冬天也同样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
“若真的如此,当是无上的功劳,待本王灭掉北昭,必然要与他见上一面。”
宋槐序心道,兴许要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不知现在的他,是在读书,还是经营家里的调香铺子。
他说过,大男人不适合做香料生意,想来是不会碰吧。
宋槐序忽然又想起上辈子,他经常偷偷来看自己,给她带好吃的东西,给他讲一些稀奇古怪的趣事,他说起话来,整个五官都变得十分生动,眉眼仿佛都鲜活了。
想到小太医的模样,宋槐序唇角微扬。
“别画了,难得有床铺,好生歇一会,本王去见见苏焕。”
魏景焰在她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便迈开大步出去了。
宋槐序也觉累的慌,即便马车上铺得十分柔软,也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