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棠知道时间紧任务重,她没有丝毫犹豫,此刻已经蹲下去了,手指飞快地捡拾着地上那些被恶意剪碎的银灰色布料碎片,声音带着颤,却异常坚定:“能捡多少是多少!兴平,快,帮我把那件旧旗袍拆了!线头都要理清楚!”
陈兴平看着媳妇儿苍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心揪成一团:“允棠,你身子…”
“我没事!”林允棠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快动手!没时间了!剪刀给我!”
陈兴平一咬牙,左手抄起剪刀,右手忍着疼去抓那件当样板带来的旧旗袍。
那是陈兴平上次进城给林允棠买的,水蓝色的缎子,很漂亮。
陈兴平看着地上那堆被剪得乱七八糟的布片,眼睛都红了,拳头捏得死紧,牙缝里挤出声音:“王八蛋!肯定是赵美玲那个毒妇!”
林允棠脸色白得像纸,手紧紧捂着肚子,身子晃了一下。
陈兴平吓得赶紧扶住她:“允棠!你怎么样?别吓我!咱不比赛了,咱去医院!”
“不行!”林允棠猛地抓住陈兴平的手臂,指甲都掐进去了,她大口喘着气,眼神却像烧着火,“扶我坐下…快!兴平,帮我把那些碎布都捡起来。”
“允棠!你别逞强!你脸色太难看了!”陈兴平急得冒汗。
“快!没时间了!”林允棠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越想看我趴下,我越要站起来!为了孩子,为了咱俩,为了红星厂争的这口气,这比赛,我必须赢!快动手!”
陈兴平看着她眼中那股狠劲,知道劝不动了。
他一咬牙:“好!咱跟她拼了!”他麻利地把散落的碎布片拢到一起,又从林允棠的包里翻出那件半旧的、水蓝色的丝绸旗袍。
林允棠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起剪刀,手还有点抖,但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块旧旗袍:“兴平,听我说!你左手灵活,帮我扯着布,听我口令下剪刀!那件新做的鱼尾裙毁了,但底子还在…我们得变个戏法!”
“你说!要我干啥都行!”陈兴平立刻蹲在工作台边,左手稳稳压住水蓝色丝绸。
“把裙摆…沿着这个折痕,全拆了!快!”林允棠指着旗袍的下半部分,同时飞快地在一张废纸上画着潦草的线条,“原计划是鱼尾,现在时间不够…我们改成高腰蓬裙!用这些碎布片…特别是藏青色的真丝碎片,还有上面绣了花的那些…拼成…拼成一件新上衣!要快!要大胆!”
“拼…拼起来?”陈兴平有点懵,但手上动作没停,用牙齿和左手配合,飞快地拆着旧旗袍的缝线。
“对!打补丁!但不是穷酸补丁,是…是故意为之的艺术!”林允棠眼里闪着光,“帮我找最大的几片绣花碎片…特别是那片凤凰尾巴的!还有那些银线!快!”
整个B区都安静了。其他选手和工作人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12号展位。只见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脸色苍白却眼神如电,指挥着那个脸上带伤的男人。
男人用牙齿咬着线头,左手笨拙却异常迅速地配合着剪刀和针线。
“兴平!扯直了!剪这里!斜着剪!”林允棠语速飞快。
“好!”陈兴平用下巴压住布,左手用力一扯,咔嚓一剪刀下去。
“针!长针!穿银线!把这片凤凰尾巴固定到左肩位置!对!别管针脚,先固定住!”
“明白!”陈兴平额头上汗珠滚下来,滴在布上,他用左手艰难地捻着细小的银针,往那华丽的碎片上戳。
隔壁11号展位,赵美玲抱着胳膊,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故意大声对她的助手说:“哟,这是干嘛呢?改行收破烂了?拿些碎布头旧衣服缝缝补补,也想参加决赛?真是笑死个人!也不怕给咱省里丢脸!”
刘小芳气得脸通红,冲赵美玲喊:“赵美玲!你少说风凉话!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哎哟,小刘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是污蔑!”赵美玲翻了个白眼,“我劝某些人趁早放弃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还拖着个半残废,看着就晦气!”
陈兴平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赵美玲。
赵美玲被他看得心里一虚,但随即扬起下巴,挑衅地回瞪。
“兴平!别理疯狗!低头!固定右腰这片!用最大的别针!”林允棠的声音异常冷静,仿佛没听见那些污言秽语。
陈兴平狠狠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低下头,继续和手里的针线布料搏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得飞快。
上午十点,十一点…林允棠几乎没挪过地方,水都没喝一口。
陈兴平左手的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渗出血珠,他也只是甩甩手,继续干。
那件被毁掉的礼服碎片和旧旗袍的部件,在他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