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几道黑影踩着崎岖山路,几人聊着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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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通一脚踢飞挡路的石子,那石子骨碌碌滚下山涧,好半天才传来一声闷响。“操!”他狠狠啐了一口,仿佛要把胸中那股憋闷全吐出来,“白瞎了半日功夫!连根兔子毛都没摸着!空着手回去,家里那几个小的眼巴巴盼着开荤呢!”
他烦躁地拍了拍肩上冰冷的土铳枪管,发出沉闷的声响。
旁边的张长弓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谁说不是呢……点背,净碰上糟心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的枪,心情烦躁。
走在最前头的陈其闷头赶路,只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没搭腔。
他手里那杆老套筒的枪口,随着步伐微微晃动,指向地面。
陈兴平一直沉默。
他走得不快,一直在心里盘算事情。
就在邓通忍不住又要骂娘时,陈兴平猛地刹住了脚步。
他突兀地停在路中央,后面低头走路的邓通差点一头撞上他宽阔的后背。
“哎哟!兴平哥,咋了……”邓通揉着撞痛的鼻子,话没说完,就对上了陈兴平在昏暗天光下转过来的脸。
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浓眉下的眼睛却亮得吓人,直直地穿透了夜色,钉在邓通脸上,也钉在闻声看过来的陈其、张长弓和吴二愣子脸上。
“哥?”陈其心头一跳,立刻警觉起来,手习惯性地摸向枪托。
陈兴平没立刻回答。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眼前几张熟悉的面孔,最后落回邓通脸上,声音压得极低,砸在每个人心头。
“他们能抢周文清,就证明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个行当了,他们说不定还抢了别人不少东西。”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凭啥咱们,就不能找他们‘借’点路费?”
“这几个孙子家底贼厚,今天我们打扰了这几个孙子的好事,保不准他们之后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威胁我们,我们还不如去收拾一下这几个家伙!”
邓通张着嘴,那句抱怨彻底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
陈其听着陈兴平的话,握着枪托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捏得发白。
张长弓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连一贯沉默如山石的吴二愣子,喉结也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粗重的呼吸声骤然粗重了几分。
“兴平……哥?”邓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舌头有些打结,“你……你是说……去搞那三个戴红箍的?”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仿佛那三个字烫嘴。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陈兴平的声音冷硬如铁,目光扫过众人,“那姓周的包袱里,顶天了就是点字画破砚台,就值得他们往死里逼?以前他们抢的东西,哪个不比那包袱值钱百倍?你们以为,那三个杂碎真能咽下这口气,真能忘了?”
“他们不敢明着来犀牛村,怕咱们手里的家伙。可他们今天敢追姓周的一家追进山,明天就敢蹲在咱们村外头打黑枪!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陈兴平的声音斩钉截铁,“与其等着他们像毒蛇一样缠上来,不如……咱们先下手,断了他们的念想!也断了他们再祸害人的本钱!而且,还要让他们滚出这片地方,他们要是还想干下去,可就别怪我的枪不认人了!”
陈其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翻腾着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陈兴平:“哥,这……这可是抄家劫舍的勾当!万一……”
“万一啥?”陈兴平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他们算哪门子‘家’?一群披着红皮、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狗!抄他们的‘家’,是替天行道!替那些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的人讨点利息!”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干不干?给句痛快话!”
短暂的死寂。
陈其几人虽然跟着陈兴平进山打猎胆子大了不少。
可是却还是第一次去抢东西……
所以几人才没下定决心。
邓通脸上的惊疑未定,渐渐被一股凶悍的戾气取代,他猛地一跺脚,把肩上的土铳往上一抬:“操!干了!兴平哥说得对!那帮狗日的,抢别人抢得,凭啥抢不得他们?老子早憋一肚子火了!弄他们!”
吴二愣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低沉却像石头落地般坚定:“听兴平哥的。”
他握紧了手里那杆沉重的大抬杆。
张长弓深吸一口气,回答道,“算我一个。这世道,老实人活该被欺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陈其脸上。
他沉默着,脸绷得紧紧的,胸膛起伏。
过了好一会,他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里的挣扎最终化为一片狠厉:“娘的!干了!刀头舔血,总好过被人背后捅刀子!哥,你说,咋弄?”
陈兴平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微微松动,他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