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站在望楼上远远望见东狄联军的定北军终于出动,如释重负,终于上钩了。
东狄联军的定北军终于动了——那些身披布面甲的定北军精锐,终于不再躲在炮灰身后,如狼群般扑向一线战壕。
"十天了,终于上了盘硬菜。"
他低声自语,眼中寒光闪烁。
十天的消耗战,高岳这个大将军始终把定北军攥在手心里,任由炮灰送死,就为了耗尽燕山军的箭矢和军械拿下壕沟。
现在他藏不住了。
"传令!"
李药师猛地抬手,"一线战壕内部队后撤至二线反击壕,统一归罗城指挥!待敌精锐入壕,三轮箭雨后,发起反突击!"
尖锐的木哨声骤然撕裂战场。
一线战壕内,燕山军士兵正像屠夫宰羊般收割着冲进来的炮灰新兵。
听到哨响,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以"总旗"为单位聚拢,边战边退到后方战壕。
刀斧劈砍的闷响中,铁甲碰撞,脚步沉稳,丝毫不乱。
"撤!撤!别恋战。"
总旗官低吼着,短刀捅穿一名新兵的喉咙,顺势一脚将尸体踹开,带着手下弟兄向后疾退。
燕州新兵们愣住了。
他们浑身是血,握着卷刃的柴刀和断头的木枪,呆呆地看着刚刚还在屠杀自己的敌人,此刻竟然在后撤。
有些人甚至下意识追了两步,但燕山军后阵的弩箭立刻钉在他们脚前,逼得他们不敢再进。
"我们……赢了?"
一个新兵颤抖着问,手里的木枪"啪嗒"掉在地上。
没人回答他。
一线战壕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郭登站在壕沟里,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回事?"
他死死盯着后撤的燕山军,"他们明明占优,为什么退?"
他本能地感到不安,但眼前的"胜利"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今天的炮灰已经不知道损失了几千人,督战队都折了三成,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将军!"
亲兵突然大喊,"王鼎将军到了!"
王鼎带着三千定北军精锐跳进战壕。
就看到不知所措的郭登和新兵们,顿时勃然大怒。
"郭登!"
他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你在干什么?敌人退了为什么不追?!"
郭登猛地挣开他的手,眼中血丝密布:"追?老子的兵已经快死光了!你看不见吗?!"
他指着满壕沟的尸体,"燕山军是自己退的,不是被我们打退的!事情有蹊跷!"
就在两将争执不下时,燕山军的箭雨突然倾泻而下。
"举盾——!"他怒吼一声,身旁的亲兵立刻架起盾牌,可已经晚了。
"噗!噗!噗!"
锋利的箭矢穿透皮甲,钉入血肉。一线壕沟内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王鼎猛地蹲下,却发现西侧的壕壁竟被削去大半,根本挡不住箭雨。
"操!这壕沟有问题!"他目眦欲裂。
机灵的士兵已经开始拖拽尸体堆成掩体,有人蜷缩在盾车残骸后瑟瑟发抖。
但三轮箭雨过后,壕沟内已是尸横遍野——燕山军的箭像是早就标定了朱元,专往壕沟里扎得又准又狠。
"他们早算好了......"王鼎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
"呜呜呜——"
燕山军的冲锋号角撕裂战场,那一瞬间,王鼎的瞳孔骤然收缩。
二线壕沟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黑压压的燕山军如怒涛般倾泻而下,五十步的距离,眨眼便至!
"迎敌!迎敌!"
王鼎嘶吼着拔刀,可他的声音淹没在了铁甲与血肉的碰撞声中。
罗城一马当先,手中钩镰枪寒光闪烁,枪尖如毒蛇吐信,瞬间刺穿一名定北军的咽喉,枪钩一拉,喉管连着血肉被撕扯而出,鲜血喷溅三尺!
"杀——!"
燕山军的反击部队如猛虎下山,居高临下冲入一线壕沟。
最前排的士兵猛地掷出燃烧的陶罐,火罐砸进人堆,"轰"地炸开,烈焰瞬间吞噬了十余名定北军,惨叫声中,火人疯狂翻滚,却只能将火势蔓延至同伴身上。
"噗!噗!噗!"
飞斧旋转着劈开颅骨,标枪贯穿胸膛,将人钉死在沟壁上。
钩镰枪在燕山军手中化作死神镰刀,枪锋所至,血肉横飞。
一名定北军百夫长刚举起盾牌,罗城枪尖一挑,钩住盾缘猛地一拉,盾牌脱手,下一秒,枪尖已经捅穿他的眼眶,脑浆顺着枪杆滴落!
"这壕沟……是陷阱!"
王鼎终于看透了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