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晚没发现保定府守军一根毛都没出来。
回营地路上遇到魏清和薛白衣故意用肩甲重重撞了下魏清的铁甲,发出"铛"的脆响。
——这是对无仗可打的无声抗议。
"怎么?"
魏清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护腕,"昨夜梦见砍人了?"
"呸!"
冉悼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老子守了一夜,攻城阵地距离城门那么近,他们咋那么没种!"
“要我是守将,今早攻城营地的还能有一根完整木头?”
表达完抗议后,冉悼回营补觉。
"要不我跟他换换位置?"
薛白衣看着冉悼离去的背影,低声调侃,"这家伙带着骑兵一直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敌人不是龟缩山上,就是躲在城墙后,骑兵用不上啊。"
魏清摇摇头:"还好李骁和常烈在后面剿匪。要是这三个火药桶凑一块,这保定府还能活下来几个会动的。"
"他们进攻确实有一手,但估计打下来也是一块白地了。"薛白衣说着,和魏清一同登上望楼。
望楼的木板在两人脚下吱呀作响。
魏清掏出单筒望远镜看向西城墙。
"有意思。"
魏清突然眯起眼睛,"保定府这是把百姓都赶上城墙了?"
“你看看。”
薛白衣接过望远镜,远远望去,被熏黑的城头上:十几个满脸稚气的少年握着削尖的竹枪,有个白发老者甚至拄着拐杖站在垛口旁。
更诡异的是,小有一半的人头上都绑着白布条,在晨风中飘动如招魂幡。
"招魂?"薛白衣的冷笑惊飞了望楼上的乌鸦,"这是把全城都发动了呀。"
魏清招来一名夜不收:"去城墙根下听听他们唱什么戏。"
他拍了拍对方的重甲,"小心点儿,别死外头了。"
那名披着重甲的夜不收娴熟地绕到城下,"...誓杀燕山贼!为死难乡亲报仇!"断断续续的哭嚎声飘下城墙。
夜不收看见保定府知府穿着官服,头上却滑稽地绑着白布,正对着燕山军方向哭天抢地。
听得差不多,就骑马往回跑,一个人目标小,来的时候倒是没被城墙上的守军关注到;
回来时城墙上的箭也没咬住他,毕竟一个骑马高手,城墙上没顶级射手很难威胁对方,又不是集团冲锋,往一个方向蒙。
"指挥,他们在祭奠昨日烧死的百姓。"
夜不收汇报道,"说是要给昨夜被燕山军火油烧死的百姓和军人们报仇。"
魏清挑眉:"这锅甩到咱们头上了。"
薛白衣却笑了:"看来遇上硬茬子了,保定府守将要跟我们死磕到底,动员了全城。"
"让我们背锅?"
魏清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烈火焚城。"
“燕山军从来没有白背锅的道理。”
薛白衣阴阳怪气道:"不解释一下?咱要不当个'仁义之师'。"
魏清摇头:“强者从不需要向弱者解释。”
"打疼了,要么认命,要么死。愚蠢也要付出代价。"
"明白了。"
薛白衣转身,"我现在去准备'李梅烧烤弹'。这锅咱不能白背。"
他顿了顿,"所以真改让冉悼主攻?"
魏清点头:"把常烈和李骁也叫过来吧。后方剿匪对他们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
望向保定城墙,"现在这情形,原来的攻城计划行不通了。"
薛白衣会意。
魏清这是要给所有伪燕城池立个规矩——要么开城投降,要么等着被彻底碾碎。
让冉悼这三个杀才搭档攻城,这压根没准备留俘虏。
论全方位综合指挥能力,薛白衣更胜一筹。
但要论纯粹的破坏力,那三位确实更放得开手脚,没啥心理负担,甚至乐在其中。
既然选择了抵抗到底,就要承担后果——即便这选择是被蒙骗做出的。
正如四五年柏林的残垣与东京的焦土,愚昧终须付出代价。
敌人从来不会解释,只会毁灭,燕山军亦是如此。
十架改良投石机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工兵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一个年轻士兵用麻布小心擦拭着陶罐引信处的铝粉,金属粉末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
他的同伴正往罐内倾倒黏稠的松香混合物,琥珀色的液体在陶罐内壁留下道道蜿蜒的痕迹。
不远处的物资帐篷里,加料后从普通火油弹升级后的大杀器,整箱的"李梅烧烤弹"整齐码放。
每个陶罐都用稻草间隔,军需官手持清单正在清点,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燕山特制武器管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