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苏怀瑾从诊室走出来,他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没等苏怀瑾开口,就粗着嗓子开了腔,声音里满是积压已久的抵触和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苏医生,我跟你说句实话,这药我是真吃不下了。”他伸出粗糙的手掌,用力抹了把脸,“天天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苦得烧心,喝一次恶心半天,胃里都搅得慌。你说我这病,治了十年了,钱花了不少,罪也受够了,可血糖该高还是高,活着一点滋味都没有。这病治不治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治了,省得遭这份罪!”
他患糖尿病整整10年,这10年间,换过5种西药,试过3种中药汤剂。西药要么吃着吃着就耐药,要么副作用让他整天昏昏沉沉;中药汤剂倒是有点效果,可那股子苦味实在让人扛不住,每次喝药都像上刑,往往坚持不到半个月就偷偷停了。血糖也跟着反反复复,忽高忽低,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没让人省心过。他自己早就没了耐心,对治疗这件事,几乎已经绝望了。
苏怀瑾刚送走一位患者,手里还拿着病历夹。听老王这么说,她没有急着给他开药方,也没有劝说他坚持,只是放下病历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像诊室里那盆常春藤一样,带着点安抚人心的绿意。她指了指旁边的智能舌诊仪,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王叔叔,先别急着下结论。来,咱们先看看您的体质情况,找到问题的根儿在哪,好不好?”
她走过去,轻轻扶了老王一把,引导他走到仪器前:“您把舌头自然伸出来,稍微抬一点,对,就这样,别动,咱们拍张照。”
老王将信将疑地照做,心里却想着:拍舌头有啥用?还能拍出花来?
镜头“咔哒”一声轻响,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分析结果,旁边还配着清晰的舌象图片:“痰湿体质,舌苔白腻,舌体胖大,舌边有明显齿痕。”
“您看,”苏怀瑾指着屏幕上的舌象图像,耐心解释,指尖轻轻点在图片上那层厚厚的白苔处,“您的舌苔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油腻东西,糊在上面,这就是中医说的痰湿。痰湿堵在身体里,气血就不顺畅了,所以您平时总觉得身体沉重、没劲儿,嘴巴里黏糊糊的,吃饭也没胃口,对吧?”
老王愣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凑近屏幕。那图片拍得真清楚,自己的舌头又大又胖,边上一圈深深的牙印,舌苔白得像刚喝了牛奶没擦嘴,确实难看。他咂咂嘴,嘴里好像真的有股黏糊糊的感觉,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啊,是有这些毛病。身上沉得很,跟背了块石头似的,干啥都没力气。吃饭也不香,总觉得嘴里没味儿,可真让我吃油腻的,又觉得恶心。”
苏怀瑾笑了笑,转身从旁边的药柜第三层的抽屉里,取出一包预先配好的山楂荷叶茶。透明的包装是浅浅的绿色,里面的山楂片红彤彤的,干荷叶是清爽的青绿色,还有几片褐色的陈皮,都看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她把茶包递到老王手里:“那咱们这次不吃苦药,就试试这个代茶饮。您看,这里面是山楂、荷叶、陈皮,都是平时能见到的东西,超市里都能买到。泡着喝就行,有点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难喝。”她轻轻晃了晃茶包,里面的食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些东西能帮您慢慢化掉体内的痰湿,让身体轻快起来。您先试试,要是觉得味道不喜欢,咱们再换别的,好不好?”
老王捏着那包茶,入手轻飘飘的,包装上还印着简单的冲泡说明:“取一包,用沸水冲泡,焖5分钟即可饮用,可反复冲泡至无味。”他心里嘀咕:这玩意儿真能管用?但看着苏怀瑾真诚的眼神,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捏在手里。
这时,陆则衍拿着一个银白小巧的无痛血糖仪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像平时在医院那么严肃。“王叔叔,”他扬了扬手里的血糖仪,“这个是我们新引进的无痛血糖仪,您试试。”他走到老王面前,拆开包装,拿出一个细细的采血针,“就轻轻一扎,比被蚊子叮一下还轻,真的一点都不疼。”
他当场演示了一遍,先用酒精棉片给手指消毒,然后将采血针轻轻一按,针尖刚碰到皮肤就弹了回来,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红点。“您看,”陆则衍笑着说,“一点血就够了,操作特别简单。我们教您怎么用,以后您在家自己就能测血糖,数据会自动发给我们后台,不用天天跑医院排队,多方便。”他把仪器递到老王手里,手把手教他握住采血笔,调整深度,“您自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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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半信半疑地接过血糖仪,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掌心。他学着陆则衍的样子试了试,还真没觉得疼,心里不由得松动了些。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营养师小陈又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