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面露心痛和羞愧之色。
阮凝芸抱着刚满月的孩子,鬓发微乱,脸色苍白。
她对着晟元帝连连叩首“皇上,是民女听闻承晏在公主府与人争执,担心他出事,便哭着求他来讨说法,他是为了护我才一时糊涂……
还有方才杀人,定是那小厮说了过分的话,刺激了他,此事民女愿一力承担,求皇上别降罪于他!”
德安愣在原地,没想到阮凝芸竟会主动认罪。
还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连忙喊道“你胡说!明明是陆承晏自己……”
“长公主!”
阮凝芸猛地抬头,眼底满是红血丝,却语气坚定。
“承晏是什么人,臣妇比谁都清楚!他从不是会无故伤人的人,臣妇知道您是长公主,可也不能这般颠倒黑白!”
晟元帝看着跪在地上、抱着孩子还在为丈夫求情的阮凝芸。
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想为难陆承晏,可对德安,也要有所交待。
思虑片刻,晟元帝沉声道“纵使有缘由,杀人、闯府也是大罪!来人……”
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陆承晏,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是喝了点酒,就敢跑到公主府来撒野?
还敢动手伤人?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可知长公主是什么身份?你眼里还有没有国法,有没有皇上?”
众人诧异的抬头望去,只见景桓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身上携带着怒火,如同一颗行走的炮仗。
待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时,便狠狠一脚踹在了陆承晏身上。
这一脚,竟把他踹的连连后退几步。
一下子就跟众人拉开了距离。
晟元帝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暗暗翻个白眼。
好个景桓,跟陆承晏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景桓又踹了陆承晏一脚,力道却控制得极好,看着凶狠,实则没伤筋动骨。
“平日里我怎么跟你说的?遇事要冷静,要顾全大局,你倒好,为了点私事就闹得人尽皆知,还连累皇上为你操心!”
他一边骂,一边对着陆承晏又踢又踹。
动作看似粗暴,却都避开了要害,每一下都落在显眼却不伤人的地方。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德安更是脸色铁青。
景桓这哪里是责罚陆承晏,分明是借着“教训”的名义,把他往公主府外推!
景桓一边骂,一边推着陆承晏往外走。
嘴里还念叨着“今日看在阮夫人和孩子的份上,我先把你这醉鬼拖走,免得你再在这里丢人现眼!等你醒了酒,再自己去天牢领罪!”
他朝阮凝芸使了个眼色“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家那醉鬼拖回府里去。”
阮凝芸都看傻了,还以为陆承晏今天要挨皮肉之苦。
甚至得下大狱。
没想到,被景桓这一通搅和,竟转危为安了。
“哦,哦,是……皇叔……”
阮凝芸对着晟元帝屈膝一礼,急忙去追陆承晏。
眼见着景桓踢的陆承晏都快出了公主府,德安再也忍不住了。
她跪倒在晟元帝脚下,哭道“皇上,你要为德安做主啊。”
“若是此事轻易揭过,德安还有何颜面……”
“皇上。”景桓对着晟元帝拱了拱手“公主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是不能轻易揭过此事。”
“只是若是因陆侯醉酒,就对他施以惩罚,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晟元帝拧着眉看了景桓一眼,就显出你了。
把人轰跑了,把他架在了当下。
晟元帝脸色臭臭的,景桓便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公主府年久失修,公主住在这里的确委屈,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修葺一番,公主意下如何?”
德安本来不依不饶的,听到这话,倒是动了动心思。
公主府早已经不复当年荣光。
屋内的陈设,也已经老旧。
只是她刚刚回京,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修葺。
再者说了,她手里也没有银子修。
景桓张嘴替她说了出来,也算是给了她补偿。
至于陆承晏,暂时放过他。
晟元帝看出德安神情松动,便顺着景桓的问她“皇姐意下如何?”
左右陆承晏也跑了,德安只得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旦听皇上做主。”
晟元帝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愿意让德安受委屈的。
“公主府要修葺,皇姐住在这里有诸多不便,便随朕住到宫里去吧。”
德安有些不情愿,但目前也没有去处。
只得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