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虽是苦寒之地,但榷场若是办好了,这可是泼天的功劳。
至于艰苦,沈伯雍去年在十三部风餐露宿都熬过来了,这点苦不算什么。”
他转身握住林姝的手“明日我便进宫向陛下举荐,沈伯雍的差事皇上本就满意,想来不会驳回。
有他在云州坐镇,再调一队亲兵护卫,周显那帮人想在榷场动手脚,也得掂量掂量。”
林姝望着他眼中的神采,心头的疑虑尽数散去“如此甚好,我这就修书给三舅,让他有个准备。只是……”
她话锋微顿“三舅性子刚直,周显在云州经营多年,怕是会给她使绊子。”
“这点我早想到了。”景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
“我会让督查组的人提前去云州打点,暗中清剿一批周显的党羽。
等沈伯雍到任时,先给他铺好路,也让他看看,咱们是真心实意要把互市办好。”
如此一来,林姝也放下心来。
此去云州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眼下离去的日子,还有一个月。
林姝决定,回一趟将军府,问问外祖父的意见。
次日清晨,林姝带着两盒刚出炉的杏仁酥,坐着马车往将军府去。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刚打开一条缝,就听见院内传来熟悉的爽朗笑声。
林姝提着食盒走进来,正见老将军拄着拐杖站在花厅前。
对着几个夫人点头微笑,而沈伯雍站在一旁,脸色跟檐下的冰棱似的,浑身都透着不耐烦。
“外公!”林姝扬声喊道,快步走上前。
沈老将军一见外孙女来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姝丫头来得正好,快帮外公瞧瞧,这几位姑娘哪个更配你三舅。”
林姝这才看清,花厅里还坐着几位夫人,显然是来相看的。
她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强忍着笑意看向沈伯雍“三舅这是要成亲了?”
“什么这是那是!”沈伯雍没等她说完就开了口。
“爹,我说过多少遍,我根本没有娶亲的念头,眼下边关事忙,哪有心思考虑这些!”
“你懂什么!”沈老将军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沉声道“就是因为你粗枝大叶,才更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管着!
去年去十三部,若不是随行的嬷嬷提醒,你连棉衣都能忘带!
如今要不是姝丫头想着你,你以为皇上能这么快升你做侍郎?”
他转向林姝,语气缓和了些“姝丫头你来评评理,你三舅都快三十了,同龄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倒好,整天就知道琢磨军务差事,把自己弄得跟个苦行僧似的。”
林姝被沈老将军的话逗的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一位穿藕荷色衣裙的夫人,朗声说道“沈将军为国操劳,是大晟的福气,怎会是苦行僧呢?”
沈伯雍被这话堵得一噎,脸色更不好看了“多谢夫人谬赞,只是伯雍心意已决,此生唯有报国之志,暂无成家之念。”
这话一出,几位夫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沈老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正要发作,却被林姝悄悄拉了拉衣袖。
“外公,三舅,屋里说话吧,我带了您爱吃的杏仁酥。”林姝笑着打圆场。
又对几位夫人笑道“今日不巧,怕是要让各位夫人白跑一趟了,改日本宫定当登门赔罪。”
几位夫人急忙起身,连道“不敢,不敢。”
沈老将军见状,知道外孙女定有要事。
便顺水推舟道“罢了罢了,今日天儿冷,你们先回吧,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送走客人后,沈老将军把拐杖往墙角一靠。
气呼呼地坐下“你说说你,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到底想干什么?”
沈伯雍梗着脖子没有吭声。
“外公,姝儿今日来,是有正事跟您和三舅说。”林姝示意侍女奉上茶点。
把云州榷场需要主事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陛下和夫君都觉得三舅是最佳人选,只是此事辛苦,还需三舅点头才行。”
沈伯雍一听有差事,眼睛瞬间亮了“云州榷场?与十三部互市?这差事我接了!”
沈老将军却皱起眉头“云州偏远,又有周显的人在那边盘桓,你去了怕是凶险。”
“正因为凶险,才更该有人去。”
沈伯雍挺直脊背“去年在十三部,我就发现他们对中原货物的需求极大,只是被走私贩子坑骗惯了。
若能开设官办榷场,既能让朝廷获利,也能让边疆百姓过上安稳日子,这是好事。”
林姝见他答应得爽快,便把景桓的安排也说了“夫君会派督查组提前清剿那边的走私势力。
三舅到任后只需安心主持榷场事务,有任何动静都可直接递密折回京。”
沈老将军看着儿子眼中的光彩,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