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省位处高原,西高东低,自古便有“七山二水一分田”的说法。
其实,这已是美誉。
此地九成以上的地貌,皆为险峻山地与连绵丘陵。
这片巍峨莽莽的群山之中,汉苗混居,更散落着无数传承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古老村寨。
晚饭后,杜晓红聊起了当地的风土人情。
在那些苗寨里,村民们自有其严密的社会结构与制度。
寨子被称为“构榔”,是由不同宗族组成的地域性村寨组织,亦是古老农村公社的遗存。
其首领并非村长,而唤作“榔头”。
这两年,杜晓红为家访学生,曾数次深入苗寨,也因此见识了些奇人异事。
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
她皮肤白皙,乌发用一根银簪松松绾在脑后,身着无扣交叉式的外套。
年纪虽轻,在寨中的地位却非同一般,所遇之人皆主动躬身问好。
杜晓红好奇,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几乎吓丢了魂。
那女子宽大的袖口边缘,赫然趴伏着一只油亮的蜈蚣;脑后发髻旁,则是一只尾钩高翘的蝎子。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一条通体碧绿、小指粗细的蛇,正盘绕在她胸前衣襟的交叠处。
那蛇头呈尖锐的三角,色泽妖异,一望便知是剧毒之物。
后来,她的学生悄声告知,这位女子便是想离开乡里,也需特别批准放行方可。
“不是怕她跑了,”杜晓红压低了声音,“是怕外头的人见了她,生生给吓死。”
“蓝凤凰?五毒教?”李万基忍不住啧舌。
“不清楚,”杜晓红摇头,“这种事,他们避讳得很,极少对外人提及。”
时莱沉默片刻,问道“这种情形,是近几年才出现的,还是一直都有?”
“听我学生说,传承是一直都在的,但像这样公开豢养毒物的,以前似乎不多见。”
时莱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转向谢灵运。
看来,许多地方的古老传承并未断绝,只是沉寂于灵气匮乏的时代。
苗人本是蚩尤后裔,在那场与炎黄部落的远古战争中失利后,被迫离开故土。
他们先渡长江,继而辗转迁徙西南,最终扎根于这片大山深处。
在这与世隔绝的秘境里,他们的传承得以相对完整地保存下来。
国内之事,自有“龙组”监管,时莱无需过多操心。
他真正忧虑的,是国门之外,那正在剧变的世界。
京城。
常威今日换上了一身笔挺的正装,乘坐专车驶入墙内。
一间古朴庄重的会议室里,他目光扫过长桌,落在自己名牌上。
位列第四。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
这是一次规格极高的闭门会议,与会者仅有八人。
“常老,您请坐。”主位上的那位起身,亲自扶着他的胳膊引向座位,语气带着敬意,“今日议题重大,还需您老掌掌舵。”
常威微微颔首,未再多言,依言落座。
“人到齐了,开会。”主位者轻叩桌面,待室内最后一丝细微声响消失,“赵卫国同志已将伏魔观提供的功法送抵。”
此言一出,除了常威,其余七人眼中几乎同时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灼热。
尽管只是简化版本,但这毕竟是传说中的“神仙功法”!
修炼之后,长生不老或许渺茫,但延年益寿、强健体魄,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会议室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微妙。
唯有常威面色如古井无波。
他从未希冀永生。
高位之上,若再老而不死,只会徒惹嫌隙。
“功法已移交科学院进行最后评估,”主位者眉头紧锁,字斟句酌,“目前有两套方案一套面向全军推广;另一套,则适合全民修习。今天必须敲定,如何推广?何时启动?普及的深度与广度如何界定?”
沉默笼罩了长桌,无人率先开口。
目光或低垂,或游移,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常威明白今日请他列席的用意。
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具体推广细则,我已退休,不宜置喙。但此事,”
他的声音陡然加重,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刻不容缓!”
坐在他身旁的一位老者眉头紧锁,斟酌着开口“常老所言极是,不过稳妥起见,是否先让军队系统进行试点?待我们完全掌握局面,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徐徐图之,向全民铺开?”
常威缓缓摇头,“我虽未亲阅那两份功法文本,但我信得过时莱!他既拿出那份用于全民普及的功法,其尺度分寸,必然经过深思熟虑。”
“常老,时莱同志毕竟年轻,这尺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