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水泥地上粉笔圈出的白环里,跳跃着金红的火舌。
西装革履的男人蹲在圈外,默默将一叠叠印着“天地银行”的冥钞投入火焰,火光照亮他低垂的眉眼,低声絮语被晚风揉碎:“爸,妈,别省着花......”
乡间小径旁,白发老妪颤巍巍点燃黄表纸,青烟笔直升向幽蓝的暮空。
她对着虚空喃喃:“儿啊,天凉了,记得添衣......”
余烬被风卷起,如同无数细小的黑蝶,盘旋着飞向田野深处。
晚风掠过松柏,沙沙声仿佛低沉的回应。
子时将近,阴风骤起。
卷动着山门前“白云寺”的匾额,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张明阳立于冰冷的石阶前,月光将他瘦削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紧闭的寺门上。
他眼中没有丝毫对佛门净地的敬畏,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与扭曲的狂热。
他身后的毛僵,在浓郁的阴气滋养下,喉咙深处发出沉闷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道袍下紧绷的躯体微微震颤,嗜血的本能正在复苏。
想要进化,它还需要血液。
张明阳虽已疯狂,却尚未彻底泯灭人性。
或者说,在力量尚未登顶时,他心底仍残存着一丝对未知天地的本能忌惮。
这些日子,他强压着毛僵的渴望,未曾肆意制造杀孽。
但此刻,眼前这佛寺,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积压的所有怨恨与证明的欲望。
“今夜,便用你们的血肉,来祭我道门的尊严吧!”
他不再犹豫,手掐法诀,对着紧闭的寺门一指,口中厉喝:“破!”
身后的毛僵猛地抬头,深陷的眼窝里两点幽绿磷火瞬间大盛!
它根本无需助跑,僵硬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向厚重的寺门!
“轰隆——!!!”
木屑纷飞,铜锁崩裂!
两扇沉重的寺门被狂暴的力量直接撞得向内飞起,砸在院内青石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巨大的声响瞬间撕裂了寺院的宁静,惊起夜宿的飞鸟,也惊醒了沉睡的僧人。
“什......什么人?”
守夜的知客老僧惊恐地跑出来。
昏黄的灯光下,毛僵青面獠牙,眼中毫无生气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散发着浓郁死气和煞气。
恐惧瞬间攫住了老僧的心脏。
“妖......妖物!有妖物闯寺!!!”他发出凄厉的尖叫,转身就跑。
毛僵的身影快如鬼魅,带着一股腥风瞬间掠过数丈距离,一只覆盖着坚硬灰毛、指甲乌黑锋利的爪子,直接来了个千年杀。
“噗嗤——!”
温热的鲜血从后庭喷出,撒在毛僵青黑色的脸上。
跟在老僧身后跑出来的一个小沙弥,目睹老僧被走了后路,竟一时忘了恐惧。
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扭曲的快意。
他双手合十,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阿弥陀佛,报应啊报应,你也有今天!”
张明阳站在破碎的门槛阴影里,侧目看了眼这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想起自己在道观时的过往,心中不免升起怜悯。
“不想死,就滚!”
小沙弥被这声音一激,才从复仇的快感中彻底惊醒,这才看清毛僵,吓的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张明阳身侧的空隙中挤出了山门。
直到踉踉跄跄跑下长长的石阶,躲进山道旁的树影里,他才敢偷偷回望。
在毛僵满足的低吼声中,老僧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双眼圆瞪,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尖叫声和破门声已经惊动了全寺。
急促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从各处禅房响起。
圆通、深通、宗通三位僧人从后院急匆匆赶来时,前院已是一片修罗屠场。
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寺庙,既无护寺武僧传承,也无传说中的罗汉金刚驻锡。
毛僵如同虎入羊群,利爪挥动间,带起蓬蓬血雨!
断臂残肢抛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它的力量太过恐怖,动作虽显僵硬,速度却远超凡人,每一次扑击都精准而致命。
禅院前院的青石板,很快被粘稠的鲜血浸透。
张明阳缓缓踏入血腥弥漫的庭院,如同闲庭信步。
他冷漠地看着毛僵屠杀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僧众,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扭曲的快意和掌控感。
这就是力量!
足以践踏规则、扫清障碍的力量!
他需要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恐惧,来喂养他的“道兵”,让它变得更加强大!
“阿弥陀佛!住手!快住手!”高和尚的声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