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刚才说我‘重心稍有偏差,加之浪涌突至,故有此险’,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我技不如人吗?!”
原来她连我之前在岸边和周瑜低语的分析也听到了些许!
这下,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显然将我的技术性分析,当成了对她个人能力的否定和嘲讽。
周围的空气再次凝固。
鲁肃一脸的无奈,张口欲言,却被孙尚香狠狠一瞪,只得闭嘴。
周瑜则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
眼神深处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似乎很想看看我这个“深藏不露”的使者,将如何应对他这位刁蛮任性却又备受宠爱的妹妹。
我看着眼前这位炸毛的郡主,心中暗叹一声。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
但此刻,退缩和一味的道歉,显然只会让她更加看轻我,甚至坐实她心中“假惺惺”的印象。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正面应对。
我收起脸上的苦笑,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郡主误会了。
在下并非质疑郡主的技艺,
江东郡主弓马娴熟,名不虚传,方才那锦帆破浪之英姿,令人赞叹。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探讨方才遇险的缘由罢了。”
“探讨缘由?”
孙尚香冷笑一声,咄咄逼人,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重心稍有偏差’了?
我自幼习练水战之术,艨艟斗舰之上如履平地,岂会被区区浪涌打倒?
分明是你这外人在岸边指指点点,扰我心神!”
强行甩锅,倒也符合她此刻羞愤交加的心态。
我没有直接反驳她这明显不合逻辑的指责,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郡主方才驾驭快船,连续做出高速转向与破浪冲击,动作迅捷凌厉,胆魄惊人。
敢问郡主,平日演练此等高危动作,可有相应的防护措施?
或是,在进行此类极限操作前,是否会对当时的水文、风向进行更为细致的评估?”
我的问题,看似与她的指责无关,实则暗藏机锋。
我没有直接说她操作失误,而是将问题引向了“训练安全”和“风险评估”这两个更深层次的领域。
这既是试探,也隐晦地表达了我的观点
——勇气和技艺固然重要,但对风险的认知和控制,同样不可或缺。
这其中,就蕴含着一丝超越这个时代的、关于系统化训练和安全规程的理念雏形。
孙尚香显然没料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愣了一下,随即柳眉倒竖:
“防护措施?评估?陆子明,你是在嘲笑我江东健儿贪生怕死吗?
我江东儿郎,驾驭战船,凭的是一身武艺和冲锋陷阵的胆气!
劈波斩浪,百死无悔!岂是你这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所能理解!”
她将我的问题,直接上升到了“胆气”和“文武之别”的高度,试图用江东尚武的传统来压制我。
“郡主此言差矣。”
我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但目光却变得锐利了几分,
“武勇与胆气,固然是战士之魂。
但真正的精锐之师,不仅要有悍不畏死的勇气,更要有爱惜士卒性命、追求最大效率的智慧。
训练的目的,是为了在战场上更好地杀敌,更有效地保存自己。
若是在平日演练中便折损过多,岂非本末倒置?
将士用命,固然可嘉,
但若是能通过更周密的准备、更完善的训练方法,
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岂不更能提升战力,让将士们在真正的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这番话,虽然依旧没有直接批评她,但其中的含义已经非常清晰。
我是在质疑她那种只凭血勇、忽视风险的训练理念。
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旁边的周瑜听。
果然,我注意到,在我说话的时候,周瑜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
而鲁肃,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孙尚香被我这番“歪理”噎得俏脸通红,
她大概从未听过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大逆不道”地质疑江东的练兵之道。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了半天,却一时间找不到足够有力的言辞来反驳。
毕竟,我句句不离“提升战力”、“爱惜士卒”,站在了道义和实用的制高点上。
“你……你强词夺理!”
她最终只能憋出这么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提高了声音,
“说到底,你还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