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池饿了。”梅念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要被埋在土里,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等会就能醒了,叫自己。风从山坡上吹过,带着泥土的腥气,没有任何回应。
后来明子叔才哽咽着告诉他,阿远是为了护着同队的人,被发狂的野猪用獠牙顶穿了肚子,肠肚都流了出来,当场就没了气。而符轻容跟着去寻丈夫遗体时,因为忧心加上骤然丧夫的打击,加上山路不好走,又是晚上,心神恍惚间踩空了山路,从悬崖上摔了下去,等第二天被找到时,身体都已经凉透了。
村里人散去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梅念一个人。他坐在冰冷的土炕边,摸着爹娘平时睡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一点余温,却再也等不到有人笑着叫他 “小池” 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袍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老者,他望着屋里孤零零的孩童,浑浊的眼底似乎藏着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话。
旁观的梅念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看到父母身陷险境,他冲过去,想挡在父亲身前,想拉住失神的母亲, 可身体却一次次穿透他们的身影,指尖连一丝温度都触不到。
他朝着跌落悬崖的母亲伸出手,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跪在父母的遗体旁,一遍遍地喊着 “爹”“娘”,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他的焦急、他的痛苦、他的歇斯底里,在这片真实却又虚幻的场景里,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野猪顶穿腹部,看着母亲失足坠崖,看着那两副担架抬回村子时,草席下渗出的暗红血迹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从这天起,那个在榕树下等爹爹、抱着娘亲撒娇的小池,成了寒风村的孤儿。他看着年幼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接过村民递来的半个菜饼子,看着他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蜷缩着睡觉,看着他对着父母的坟茔发呆 —— 那是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孩子,如今要靠旁人的接济才能活下去。
梅念悬在半空,红透的眼眶早已干涩,可胸腔里的钝痛却越来越烈,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明明知道这是过往的幻象,却比亲身经历时更痛彻心扉 —— 因为这一次,他看清了所有细节,却从头到尾,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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