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上泽挠了挠头,说:“我看晚上趁黑撑船上庄。……朝谦呀,我们两人来周家泽不冒险上庄摸点情况,盛队长肯定要把我们两人的头都骂掉了。”周雷无奈地说:“想不到周家泽情况这么严峻,看来我们只能等到天黑撑船上庄。”
季朝谦说:“眼下乱世,泰州上河竟然来了两个人到周家泽查点祖坟,原来是你们世德堂的人。上河姓季的祖坟并不在周家泽,而是在殷家庄的陈堡斜河西边,那地方叫吉家庄。”季上泽说:“你这一说,我晓得了,泰州城季驸马的祖坟怕被朝廷毁掉,就跟我们下河姓季的祖坟调换一下。此前我们下河姓季的清明祭祖到上河,而上河姓季的却要下来到吉家庄祭祖。”
周雷说:“这说明你们季氏家族注重传宗接代,尽管当前各地战火纷飞,仍然牢记祖训:树高万丈不忘根,人行万里不忘祖。”季朝谦说:“上泽呀,你在你家世德堂里是哪个房的?”季上泽说:“我听我家父亲说,是大房里的六房,也就是说是季逢谦的后代。我的嗲嗲叫正安,父亲叫兆桐,他就生了我这个儿子,但是克父克母,所以我从小就在外婆家里长大成人的。”
周雷说:“你够曾回家看望你父亲?”季上泽说:“看过三四回的,听人告诉他,我参加革命,他吓得不得了,一再不要我回家望他,对外声称无后。我到周家泽只能夜里回家望望他,一望就走,免得他担惊受怕,肉身不安。”
“难怪反动派老在周家泽阴魂不散,看上周家泽是殷实庄子,家家户户都有田。”季上泽笑着说:“就拿殷家庄来说吧,人家分田定成分是大小儿花平均每人两亩田,而我们周家泽却是三亩半田。所以外来势力眼光都落在周家泽。”
周雷点着头说:“就凭肉眼也能望出周家泽是个殷实庄子,庄中间有个三层小楼,像个炮台似的,老远就能望见,行船的人都把它当成路标。说起瓦屋多得不得了,远远望去黑阵阵的,其他庄子基本都是茅草屋。”季上泽说:“就因为家里比较殷实,人们思想也就放不开来,不肯出来参加革命。”季朝谦赞同地说:“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晚上,两人撑船来到庄西头的小沟头里,忽看到东边有五六个人巡逻,他们趴到河坡上,直等到巡逻的人跑向南,这才悄悄地跑进庄。发现王珍义背着枪往西走,他们便将身子紧贴在西山墙。王珍义跑上西巷,正要往南走,季上泽低声说:“王珍义,别要跑,告诉我们庄上情况怎么样?”王珍义愣着神,说:“吓我一大跳,上泽、周雷,这一回你们来了多少人?”周雷夸大地说:“告诉你,这一回来了八九十个人,没想打周家泽,如打起仗来,周家泽要死伤好多无辜的平民百姓。所以,首长派我们两人先上庄摸摸情况,以后再说。”
王珍义说:“庄上防守严密得很,连只麻雀都难飞得进。不过,我告诉你们两个,等赵存如敲大锣,有一批人巡逻,他们走过去,你们跟着走,这才保险不出事。”周雷说:“我看你不是坏人,所以我们也就不对你下手。今晚,你要掩护我俩,保证我俩不出事。”王珍义忙说道:“好,我保证把你们掩护好,你俩如若出了事,新四军回来肯定放我王珍义不得顾身的。”周雷手一挥,说:“你走吧,我们两个就跟在你后面走。”王珍义慌了,哆哆嗦嗦地说:“这多危险啊!”周雷笑着说:“这不叫危险,而是叫保险。”
王珍义无奈,只好往南走。从南边巷头转弯向东,碰到巷北边的李方莲,他问道:“你是哪个?”王珍义沉着回答:“我是王珍义呀,从北边大街转过来的。”李方莲向南张望了一下,说道:“新四军神得凶的呢。妈的,美女到了新四军队伍里都凶得不得了。”王珍义说:“是的,我听说茅山东边还有女兵队呢。”李方莲心有余悸地说:“新四军里有个匹女匠,可能也当了个小官儿。她梳的妈妈鬏,耳朵上戴的金坠子,三料个子,细皮嫩肉,细腰细夹的。她遇到我凶得没得命。有一次是白天里,她在小河南一只手托住我的哈巴股要拿枪打我,我吓杀了,原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