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经过杭州、郓城、东京三回厮杀混战,王棣可是惜命的很,外出时总会带上苏三或苏八几个护卫。
前几次虽说都以大胜告终,己方几乎零伤亡,但也不无凶险。那方腊、卢俊义武艺高强,若非事发突然存了避战逃跑之心,真要发狠来个擒贼先擒王,王棣自忖绝非这二人之敌……
他很有自知之明,武学方面非天赋异禀,是怎么也练不到卢俊义、武松、苏三等人那般高度,更遑论周侗那等大宗师,顶多也只是个二流高手。
二流就二流吧,又不闯荡江湖。再者,练成一流高手又如何?方腊、卢俊义不也是仓皇出逃?武功再高也怕……群殴,难不成还真如演义小说那般,两军对阵时,双方的猛将兄先来单挑一番,赢了的军心大振,输了的轰然而散?
见识过了所谓高手、高高手,王棣心中的武侠梦反倒是渐行渐远渐无息了,但也愈发的谨慎。
搞不清杨二会有何动作,也不清楚对方有多少斤两,那便守株待兔好了。
他让武松、索超二人领着数十名捕快分守在镇上几个路口,尽可能做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镇西的揽纳所则由他亲自坐镇。
网已撒下,静待大鱼。
但一直等到入夜,也没什么动静。
潘延正差人送了酒菜过来,自己则称人老体弱,就不过来陪王明府了。
“这老汉说话遮遮掩掩的,绝对有问题。”
“老汉”是对老年男子的蔑称,苏八行伍出身,最是直来直去的,对潘延正可没甚尊重的。
王棣笑道:“八哥都说他有古怪,那真的就是有古怪了。”
苏三几个也是会意一笑,铁手苏八勇武过人,平素话语不多,更懒得去想事情,但绝非迟钝笨拙之人,今日肯主动挑起话题,委实难得。
苏八摆了摆手,也笑:“三郎想必是安排妥当的,某只管动手便是。”
这时,宗沐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附在王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棣淡淡一笑:“不急,再等等。”
苏八不乐意了,指着宗沐:“你这根小木头,有什么话明说便是,咬什么耳朵!”
王棣与苏三等人虽名为主仆,实是以亲友相处,言语间并无太多顾忌。
宗沐嘻嘻笑道:“你猜呗。”
宗氏兄弟二人性情迥异,一个稳重踏实,一个活泼跳脱,倒是有趣。
“也没什么……”王棣好整以暇的说道:“潘家老宅那边有些动静,不知道是什么人,且等等看吧。”
苏三眯了眯眼,似是猜到了什么。他在西军呆了数年,一路升至营副指挥使,对军情局势判断极为敏感,潘家老宅有动静?显然没那么简单。那潘延正一看便是狡猾腹黑的老狐狸,定是隐瞒了不少事,欺负王棣年轻气盛,想让王棣出头摆平。呵呵,打的一手好算盘。这老儿,太不了解三郎了,别看三郎年龄不大,想欺他,可是要踢到铁板上喽。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直到镇中心潘氏老宅那边忽然冒起了火光,王棣方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一道道命令指派了下去,一惯的从容不迫,仿似他早料到有此变故一般。
潘氏老宅,郑王潘美便是在这里出生。经过百来年的扩建,原本的数间房屋变成了两百多处错落有致的建筑群,青砖黛瓦,高门森严。
“走水了……”
入夜未久,忽然某处建筑冒出了火光,火势渐大,不一会便映红了天际。
稍后,尖叫声、敲锣声响了起来,惊扰了这方天地的宁静。
“十三哥,咱们要不要过去救火?”
“好好待着看热闹,这火烧不大,盯着别让人火中取栗。”
“噢……会不会是那几个人放的火?瞧他们鬼鬼祟祟的就没安好心。”
“咦,张三,不错嘛,有眼力见。”
某棵大槐树上,两个人匿身其中,与夜色融为一体,正是苏十三和张三。
王棣将麾下侍卫私兵分成几个兵种,苏十三和宗沐为斥候营正副队长。
斥候,检行险阻,伺候盗贼。这种源于汉代的侦察兵,一般分马、步兵,大宋有曰“硬探”的,也是斥候的分属兵种,即武装侦察兵。
受那个时空的影视剧影响,王棣对特种兵情有独钟,是有“雪豹突击队”,而斥候也可算是特种兵的分支,多由身手敏捷者组成。苏十三如是,宗沐如是,张三亦如是。
这张三是达叔的侄孙,十六岁,个子不高,样貌寻常,属于那种丢入人海过眼即过之人。
达叔一生未娶,龙虎山老家也多年未回,只守着王安石陵墓了此残生。不过,人越老越念旧,这不,回忆起年幼时种种,一时颇有感慨,便写了信回龙虎山,得知唯一的从兄已去世好些年,从侄也是病故,只有一个侄孙艰难度日,遂去信让这个侄孙到了江宁,再托许三多遣人顺道送去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