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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将手都缩进宽袍大袖里去，一张脸上都皱出了核桃纹儿来，“总之，不行！”
贾琏倒也不坚持，而是乖觉地点头，“那好吧。孙儿就不为难老祖宗。”
她回头冲屋内的丫头们邪魅一笑，“那就请老祖宗允准，让孙儿与几位姐姐做一番试炼！”
老太太看贾琏非要执拗让她试炼，稍微松一口气，可是旋即又听贾琏说出这样的请求来，老太太的眉毛又拧了起来，“胡闹！她们都是小姑娘，这个年纪最是看重自己相貌的时候儿，如何能叫你弄什么蜡烛，若是烫坏了她们，你又如何？你这都是胡来！”
贾琏却含笑摇头，“若是烫坏了任何也一位姐姐，孙儿都负责到底。若是伤势轻的，孙儿负责请最好的大夫来，用最好的药。孙儿甚至可以请出太医来为她们诊治。”
“若是不巧，当真有伤势严重的，孙儿必定亲赴她们家里请罪。她们一生都由孙儿来养。甚或，孙儿也可以赴官府，请衙门责罚，孙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推诿逃避！”
老太太指着贾琏，“你这个孩子，你！”
他可真是执拗到死，可是偏偏什么话都叫他给说完了，老太太倒没法儿拒绝了！
贾琏目光一扫，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了鸳鸯面上。
他是想用原来来第一个打样儿。
鸳鸯虽说略一犹豫，可还是走上前来，向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别气了，琏二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么？他今儿必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老太太身子贵重，自然不能叫琏二爷做那试炼。那还是奴婢来吧。”她说着扭头瞪贾琏一眼，“只希望琏二爷试炼完了，便别再惹老太太不高兴了。”
鸳鸯如此主动请缨，老太太虽说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子，却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便点了头，“也罢。你叫他去试！”
鸳鸯也有些忐忑不安，走过来悄然凝视贾琏的眼睛，“琏二爷，你心里可有准儿》？”
贾琏含笑点头：“鸳鸯姐姐放心，我既然敢来老太太面前，拿姐姐们爱做试炼，我心里自然是有准儿的！”
他今儿的「道具」是他自己带来的，而且都是特地找了蜡烛作坊，亲自盯着匠人们降低熔点，调制出来的，他更是早就用自己的好几处做了试炼，确保无虞，这才来的。
他含笑向鸳鸯眨眨眼，“相信我，没错的。”
贾琏说完就不慌不忙拈起一根蜡烛来。
这个当儿，迎春、惜春、探春，并黛玉都听见了消息，一起挤挤挨挨过来瞧热闹。
只是这会子她们也都知道老太太是盛怒，于是没人犯傻往近前凑，就都远远站在门口，避过老太太的视线，隔岸观火似的瞧着贾琏在这儿瞎鼓捣。
贾琏不慌不忙吹亮了火折子，却不急着点燃蜡烛捻儿，反倒隔着火折子里那星星点点的火花儿瞄着四个小姑娘笑。他的视线尤其故意在黛玉面上停了又停。
迎春性子有些木讷，原本注意力就都在蜡烛上，且贾琏是自家哥哥，她对他的视线没什么不适的
探春性子大气，有男儿风范，一心只想看贾琏又装的什么神、弄得什么鬼。且今日之事是事关他两个兄弟，一个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一个是抚养她的嫡母所出的嫡出兄长，她夹在当间儿也颇有为难；又知道这个府里上上下下的，必定有那好事之人在偷偷打量她的神色；而此时她又明白地知晓琏二哥这是在帮她亲兄弟，于是她避嫌还来不及，就更是自动选择了完全忽略掉贾琏的视线。
至于惜春，小丫蛋儿一个，光顾着看贾琏变戏法儿了，哪里能看懂贾琏眼神儿里有什么古怪啊。
所以四个小姑娘里，唯一「受伤」的，倒只是黛玉而已。
她敏锐多思，且这些年来早对贾琏予她的情意心知肚明，虽说一时倒猜不透贾琏玩儿这蜡烛时，眼底为何有一种灼人的神色，不过她还是被「烫」到了，心慌慌地忙别开了头去。又怕落了痕迹，叫他瞧出来，于是便索性吩咐紫鹃从一旁茶几上拿了些果子过来，逗着惜春，借以躲过贾琏的凝视。
贾琏倒不恼，反倒最喜欢这种心照不宣。
嘴角勾着微笑，他不疾不徐将蜡烛点燃，然后耐心等烛火将蜡融化。
烛火燃烧了片刻，蜡烛头儿那被烧成一个凹陷的小坑儿，里头汪汪地聚起了蜡油。
他伸手轻握鸳鸯手腕，抬眸再看她的眼睛，“开始喽。别紧张，放轻松。相信我，没事的。”
鸳鸯又不是娇小姐，她的手也不是没被蜡油滴过。只是从前都只是偶然，她倒从没这样故意往身上滴过蜡油，倒不确定会不会烫伤。饶是鸳鸯，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也终究会有些紧张。
可是她又知道应该听贾琏的话，应该配合他接下来的动作。于是她竭力叫自己放松，只是下意识滴还是勾紧了脚尖。
贾琏再向她微笑，水色潋滟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笃定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