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臣正用触角扒拉着块半大的养魂草籽,扒一下就往嘴里塞一点,绿莹莹的草汁顺着他幼虫的嘴缝往下淌,还不忘含糊着晃触角:"父亲,你也来尝尝!这草籽比轮回殿的魂糕还甜,蚂蚁们藏在这儿的,它们自己都没发现——"
话没说完,知渊就用触角轻轻撞了撞他的脑袋:"小声点。昨天巡逻的兵蚁刚把草籽堆挪到这儿,你偷吃了半堆,再嚷嚷该被发现了。"他自己却也没闲着,前肢扒着片嫩草叶,小口小口地啃,只是啃得极轻,连草叶晃动的幅度都压到最小,活像个偷吃东西还想装规矩的小先生。
诗瑶最是乖巧,却也凑在草籽堆边,用触角沾了点草籽粉往脸上抹,粉扑扑的幼虫身子蹭来蹭去:"知渊哥,你看这粉亮晶晶的,抹在身上好像魂体都暖了些......"
张峰原本还想板起脸说句"别总偷懒偷吃",可看着孩子们这副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们前半生要么在拼杀要么在渡劫,哪有过这般像寻常孩童似的闲日子?就算如今成了蚂蚁幼虫,能在这乱糟糟的神灵界偷几天懒,似乎也不算错。
他正琢磨着,忽然感觉头顶的土壁动了动。一只工蚁爬了过来,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触角飞快地颤动着,还时不时往草籽堆的方向扫。张峰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蚂蚁在用触角"说话",工蚁的触角颤得急,显然是在嘀咕他们。
"沙沙......滋滋......"工蚁的触角碰了碰旁边的土块,发出细碎的声响。张峰这些日子也算摸出了点门道,大概能听出些意思:"......那边......又在......不动......草籽......少了......"
逸臣还没反应过来,张嘴就接话:"谁不动了?我们这是在养魂!你懂啥......"话刚出口就被知渊用前肢捂住了嘴,知渊急得触角直打颤,往工蚁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工蚁已经转过身子,触角直直地对着他们,颤得更厉害了。
"滋啦......沙沙......报告......偷懒......偷食......"工蚁的触角连点了三下地面,这是蚂蚁里"要去报信"的信号,转身就往蚁穴更深处爬,爬得急,还差点被地上的小石子绊个跟头。
诗瑶顿时慌了,往张峰身后缩了缩:"爹,它......它是不是要去告诉王后呀?"
逸臣梗着脖子:"告就告!咱们可是借它们的地方养魂,吃点草籽怎么了?再说那草籽堆本来就多......"
"你还说!"知渊瞪他,"前天才被兵蚁警告过,说咱们总不跟着去搬食物,今天又被工蚁看见偷吃草籽,再这样下去......"
话没说完,就见远处爬来几只兵蚁。这些兵蚁比工蚁壮了一圈,头上的大颚闪着黑亮的光,爬过来时土都跟着颤。领头的兵蚁停在他们面前,触角重重地撞了撞地面——这是"传唤"的意思。
张峰知道躲不过,只好领着三个孩子往前挪了挪。领头的兵蚁触角对着他们扫了一圈,又转向逸臣,颤得又快又猛:"滋滋......沙沙......多次......偷懒......偷食......工蚁......十次......举报......"
它每说一句,触角就往逸臣身上点一下,点得逸臣往后缩:"啥十次?我才偷吃过三次!"
"你上次还偷喝了蚁后洞外的灵泉!"知渊忍不住拆台,"还有前天,你把兵蚁晒的魂草干叼了半根藏起来......"
逸臣脸一红(如果幼虫有脸的话):"那不是藏,是......是怕被风吹跑了!"
领头的兵蚁哪懂他们这些弯弯绕,只知道工蚁们天天来告状,它自己也撞见好几次——这几只外来的幼虫总缩在暖和的地方不动弹,别的幼虫跟着工蚁去搬苔藓、运灵土,他们要么趴着晒太阳,要么凑在食物堆边啃,活脱脱一群"懒虫"。
兵蚁的触角对着他们连颤三下,声音也沉了:"沙沙......滋滋......王后......召见......走!"
张峰心里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拍了拍诗瑶的后背,又瞪了眼还在嘟囔的逸臣:"别闹,跟它去。"
一群虫(蚁)往蚁穴深处爬,越往里走土越暖,灵气也越浓。到了一处开阔的洞穴,就见正中央趴着只比寻常蚂蚁大上十倍的蚁后,通体暗红,身上覆着层柔光,周围围了十几只工蚁,正小心翼翼地用触角给它梳理甲壳。
看见张峰他们进来,蚁后缓缓抬起头,触角轻轻晃动着,没像兵蚁那样急,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威严。旁边立刻有只工蚁爬出来,对着蚁后"沙沙滋滋"地说了一大通,触角时不时往张峰他们身上指,显然是在告状。
这章没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