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幽深，壁上青苔斑驳，几点磷火在角落闪烁，映出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影。
虚竹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隐有气旋流转；段誉负手立于石壁前，目光沉凝，盯着壁上那些扭曲如蝌蚪的文字，眉头紧锁。
这已是他们在第五间石室中的第九个月了。
“段贤弟，这‘闲过信陵饮’一句中的拳意，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虚竹缓缓睁开眼，声音温和如旧，只是带着几分疲惫，“那‘饮’字最后一笔的转折，看似随意，实则暗藏七种劲力变化。你我联手推演三月，也只悟出其中三种。”
段誉叹道：“义兄说得是。诗仙李太白留下的这《太玄经》，当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玄机。我二人自诩武道已臻化境，可这二十四间石室，走了十余年才到第五间，实在是……”他摇了摇头，白须随之轻颤。
便在这时，石室入口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石门方向。
紫袍微动，一个年轻人踏入了石室。那人约莫十五六出头，眉目清朗，步履从容，正是半月前才进入第一间石室的韩牧。
段誉与虚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竟然是你，韩……韩小友？”段誉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发颤，“你……你怎么会在此地？”
按照常理，从第一间石室到第五间，至少要经过四道关卡，每间石室中皆有一门《太玄经》绝学。
他们二人当年何等天资，又有逍遥派与大理段氏的武学根基，第一间石室也足足参悟了两年有余！
韩牧拱手行礼，神色平静：“晚辈已经将前四间石室中的武学练会，故而这才前来第五间石室，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两位前辈。”
虚竹缓缓起身，一身衣袍无风自动。他上下打量韩牧，眼中精光闪烁：“真是令人诧异呀，韩小友，你进入这侠客岛山洞，至今也不过才半月时间吧？”
“正是。”韩牧答道。
石室中陷入一片死寂。
段誉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声音带着试探：“不可能吧……这短短半月时间，你就已经参透了前四间石室中的所有《太玄经》武学？”
韩牧略一沉吟，摸了摸后脑勺笑着开口道：“或许，是晚辈的运气比较好吧。第一间石室的内功心法、第二间的身法、第三间的腿法、第四间的掌法，我的确已尽数学会。”
“什么？！”段誉立时失声惊呼。
饶是他修行百年，心性已臻至波澜不惊的境地，此刻也不禁骇然变色。
虚竹摇了摇头连退三步，他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石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呀！”段誉的声音几乎变了调。
韩牧重复了一遍，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虚竹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与段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怀疑，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激动。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呀！”虚竹忽然开口。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段誉忽然看着韩牧，他目光一沉，身形陡然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段誉的身影如烟似雾，瞬间欺近韩牧身前。
他右手探出，掌法古朴凝重，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推，实则暗合天地至理，正是第二间石室中《太玄经》所载的掌法！
此掌一出，石室中温度骤降，壁上青苔竟结起薄霜。
韩牧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了然。他不退反进，同样一掌推出，招式竟与段誉一模一样，只是掌风中多了一股凌厉剑意，霜雪之中隐现刀光！
“好！”段誉喝彩一声，掌法忽变，由凝重转为轻灵，他一拳轰出，一式如风中柳絮，飘忽不定，拳影重重，将韩牧周身要穴尽数笼罩。
韩牧步法微错，身形如游鱼般在掌影中穿梭，同时双掌翻飞，竟是以同样的招式应对。两人掌力相交，无声无息，但石室中却忽然卷起狂风，角落的磷火被吹得明灭不定。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过去，段誉的掌法已使到七成功力，这是第二间石室中掌法的精髓所在，一掌挥出，劲力如锤，有开山裂石之威。
当年段誉参悟此式，足足花了八个月时间。
韩牧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上。双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两人各退三步，石室地面竟被踏出六个深深的脚印。
段誉收掌而立，死死盯着韩牧，胸口微微起伏。虚竹则已站到他身边，眼中最后一丝怀疑也已烟消云散。
“果真所言不虚，你果真……真的学会了……”段誉喃喃道，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
“而且不是初学，是真正领悟了精髓！方才我同你对战那一式，你掌中的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之意，比我当年初学时还要纯粹！”
虚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