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我信你个鬼”。
周桐被他这眼神看得更加窘迫,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抓起旁边装着扇子的包裹,作势就要打开车窗扔出去:
“扔了扔了!这破扇子不要也罢!喂狗算了!”
和珅吓了一跳,赶紧扑上来拦住:
“哎哟喂!我的好老弟!不至于!真不至于啊!”
他一边抢回包裹,一边还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好好好,老哥不说了,不说了行吧?”
他好说歹说,总算把扇子抢救了下来,又打量着周桐,提醒道:
“老弟,你还是先顾顾你自己吧。你这身后……袍子上全是灰,跟在地上打过滚似的。要不,咱先去换个行头?”
周桐扭头一看,果然,后背上沾了不少刚才倒地时蹭的尘土,显得颇为狼狈。他没好气地嘟囔:
“这小子……连扫地都扫不干净,净会添乱……”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摆脱这尴尬的气氛,周桐赶紧问道:“和大人,咱们今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和珅见好就收,恢复了正形,悠然道:
“老样子。名义上嘛,就是四处巡查一下蜂窝煤推广的民意基础,适当走访。户部那边我也安排好了,自会有人去详细调查记录。咱们啊……”
他压低声音,露出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
“事实上,就是带你绕城一圈,露露脸,顺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老哥我啊,带你认认门路,也帮你把这‘心系民生’的贤名,稍微宣扬宣扬。”
周桐立刻捧场,竖起大拇指:
“和大人说话就是中听!这‘露脸’的好事,小弟露了,您这不也跟着沾光,一起露了嘛!”
和珅摆摆手,一脸“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我啊,我就意思意思,在旁边给你敲敲边鼓就行啦,主要还是看周老弟你的风采!”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想去打开那个包裹,检查里面的扇子。
周桐突然想起正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和珅:
“老哥,你先帮我看看这个。这上面写的几家吃食,哪些是味道好又顺路的?我正好一道买了。”
和珅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罗列了七八样小吃零嘴,什么“张记糖炒栗子”、“李婆婆茯苓糕”、“王老倌冰糖葫芦”……而且这字迹明显不止一种,有的娟秀,有的潦草,还有的带着点稚气。
和珅瞬间又没绷住,指着纸条乐了:
“哟!老弟,你这还兼职干上采购了?”
他促狭地用胳膊肘碰碰周桐,“跟老哥说实话,真是你自己想吃?”
周桐支支吾吾,眼神飘忽:“这个……嗯……主要是我想吃。顺便……顺便看看家里那几个,天天也挺辛苦,改善改善伙食嘛……”
和珅憋着笑,连连点头,故意把“家人”说成“佳人”:
“我懂,我懂!老弟还真是‘心系佳人’呢!这份心意,难得,难得啊!” 他特意在“佳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挤眉弄眼。
周桐知道他误会了,也懒得解释,只能干笑。
很快,马车先绕道去了一处成衣铺,周桐迅速换了一身同样文雅但颜色略深(耐脏)的袍子。
期间,和珅已经迫不及待地检查了那几把扇子。
他拿起徐巧写的那把“竹影月轮”,仔细端详着那清丽的字迹和意境,点头赞道:“弟妹这字,这意境,确是上品!不过……”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桐直接抢过去了,“这是我媳妇给我的,非卖品!”
和珅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有些惋惜,“这类清高的,能卖,但得碰识货的,还得再等些时日,炒作一番才好出手。”
他又拿起周桐写的那把“书山有路勤为径”,虽然少了些字,但内容积极向上,他掂量了一下:
“这个倒是可以,寓意好,通俗易懂,适合送给那些备考的学子或者督促晚辈上进的长辈,应该能卖上个价钱。”
他转向周桐,以专业的口吻指点道,
“老弟,你下次要写,就写几个这种朗朗上口、寓意又好的诗句,别写那些什么四字词语,卖不上价!”
周桐:“……”
他无语望天,心想我那是自己用来自恋的,谁要卖了?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他们所谓的“奔波”。】
马车在长阳城内缓缓行驶,每到一处预先“安排”好的地点,比如某个正在调查民情的户部或工部官员办公点,或者一个人流稍多的街口,两人便会适时下车。
某个家伙之前还说自己“意思意思”就好,此刻却表现得比周桐还积极,他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
与那些基层官员亲切交谈,询问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