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完了......"李玄只觉得元神一阵涣散,像是要散开似的。没有肉身,他这元神能撑多久?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烟消云散了。
正绝望间,忽听吕洞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友莫慌,事尚有转圜余地。"
李玄抬头,见吕洞宾不知何时已站在身边,眉头微蹙:"仙长,我肉身已毁,还能有什么转圜?"
"肉身不过是皮囊,"吕洞宾道,"元神不灭,便有生机。附近怕是有刚死之人,你且寻一具躯体,暂先服了,日后再图修行。"
李玄这才想起还有"借尸还魂"的说法,连忙四处张望。可这终南山深处,除了猎户,少有住户。他飘了许久,才在山脚下的破庙里看见一具尸体。
那尸体躺在草堆上,衣衫褴褛,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布满了污垢,看不清模样,只露出的手像是枯树枝,指甲缝里全是泥。看这样子,像是个饿死的乞丐。
"仙长,只有这一具了......"李玄看着那尸体,心里一阵犯怵。他原本相貌堂堂,如今要附在这么个丑八怪身上,实在难以接受。
吕洞宾叹了口气:"道友,生死关头,还计较这些?再迟些,你的元神就要散了。"
李玄看看自己渐渐变得透明的元神,又看看那具乞丐尸体,咬了咬牙:"罢了!皮囊而已,有何可较!"
他闭着眼,猛地往那尸体上扑去。只觉一阵刺骨的寒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接着便是钻心的疼,尤其是那条瘸腿,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挣扎着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昏昏沉沉,鼻子里全是霉味和汗臭味。
他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厉害,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低头一看,那双枯瘦的手正摆在胸前,指甲又黑又长。他试着站起来,刚一使劲,右腿就传来一阵剧痛,"哎哟"一声摔在地上。
"这......这就是我的新身子?"李玄看着自己这副模样,心里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的,一起涌了上来。他原本能飘能飞的元神,如今被困在这么个又瘸又丑的躯壳里,连站都站不稳。
吕洞宾站在一旁,看着他:"道友,感觉如何?"
李玄趴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活了三十年,从未这般狼狈过。"仙长,我......我这算什么?修了五年道,最后竟成了个瘸腿乞丐?"
吕洞宾拂尘一摆,在他面前坐下:"李道友,你且告诉我,你修的是道,还是这副皮囊?"
"我......"李玄一怔。
"你看那山间的松柏,"吕洞宾指着庙外,"春去秋来,叶落叶生,可根还在,魂还在,这才是生机。人也一样,肉身不过是载道之器,就像你过河用的船,到了岸上,还抱着船不放吗?"
李玄低着头,不说话。他心里明白吕洞宾说得有理,可看着自己这副模样,心里的坎就是过不去。
"你再想想,"吕洞宾又道,"你原本是个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这身子虽瘸,却常年劳作,筋骨倒比你从前结实。你从前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如今成了乞丐,正好看看这世间百态,悟悟'道在蝼蚁'的道理。"
李玄沉默了许久,慢慢撑着墙站起来。右腿还是疼,可他咬着牙,没再叫出声。他看着地上的破碗,想起自己从前在山洞里打坐,总觉得道在天上,在蓬莱,如今看来,或许道真的就在这烟火人间里。
"仙长,我懂了。"他缓缓道,"是我着相了。"
吕洞宾笑了:"既懂了,便该上路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根铁拐,递了过去,"这拐子你且拿着,能助你行走,也能帮你济世救人。"
李玄接过铁拐,只觉入手沉重,杖身刻着细密的花纹,隐隐有流光闪动。他拄着拐,试着走了两步,果然稳当多了,腿也不那么疼了。
"多谢仙长点化。"他拱手道。
吕洞宾摆摆手:"你我有缘,日后自会再见。记住,道在己心,不在外形。"说罢,化作一道白光,不见了踪影。
李玄拄着铁拐,慢慢走出破庙。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瘸腿乞丐的模样,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看了。
他往山下走去,路上遇见了张老三。张老三看见他,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李玄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股释然:"张老哥,我是李玄啊。"
张老三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看李玄的瘸腿,又看看他手里的铁拐,忽然想起儿子说的话,脸一下子红了:"李秀才,对不住,都怪我那不懂事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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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他,"李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