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常梦到洪水滔天,如今见着陈生,只觉陈主持的目光穿透二十载光阴,钉得他后背发凉。
月圆之夜,陈生常去藏经阁。借着月光,他能看到前世的自己——青灯古佛下,那个穿灰僧袍的身影正抄经,笔锋划过宣纸,“沙沙”声和现世的虫鸣重叠。有回明空撞见他对着空气流泪,陈生指着虚空说:“师父在教我抄《金刚经》,他说‘经卷烂了,佛还在’。”
寺里的弟子们慢慢发现,陈生讲经时的语气、捻佛珠的手势,竟和当年的陈主持一模一样。连后山那株快枯死的老梅,经他照料,竟在寒冬绽出满树花苞,香得整个丹霞山都醉了。
时光流转,陈生也成了老主持。临终前,他坐在禅房,看着窗外的银杏叶,对弟子说:“等青石板裂出苔花,便是归时。”话音落,一阵风卷着银杏叶扑进房,恍惚间,众人仿佛看见两个身影重叠——当年的陈主持,和如今的陈生。
三年后春末,丹霞寺山门前的青石板突然裂了道缝,缝里钻出嫩黄的苔花。寺里的暮钟又响了,声音和陈生出生那晚一样绵长。有个小沙弥惊道:“师父们快看!苔花开了!”老明空的弟子们相视而泣,直道又一段轮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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