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这铁片子摸着就热乎乎的,像揣着颗老百姓的心。”
雨不知何时停了,老槐树的枝叶上滴着水珠,落在石桌上叮当作响。孩童们里有人打了个哈欠,阿公便笑着合了木匣:“今儿就讲到这儿,记住了——这铁券啊,不是挂在朝堂上的牌子,是咱老百姓心里的一盏灯,亮了几辈子,就没灭过。”
孩子们蹦蹦跳跳地散了,阿公却没回屋。他抱着木匣走到老井边,井沿的青苔比去年又厚了些。远处传来妇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混着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飘向被晚霞染紫的天际。铁券在木匣里静静躺着,那些被岁月磨平的字迹,在暮色里仿佛又活了过来——不是唐昭宗的金书御笔,是元朝百姓嘴里的家长里短,是钱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句话:“甭管谁坐天下,护着老百姓的日子,才是真的‘免死’。”
晚风掀起阿公的衣角,带着些许潮气和糯米的清香。他忽然想起孙子年前说的话,说元朝的书生们写了本书,叫《南村辍耕录》,里头记着钱家铁券的事儿。可在他心里,这铁券的故事从来不在书上,在老槐树的年轮里,在米缸的糯米香里,在每个江南百姓说起“钱王”时,眼里那点温暖的光里。
夜深了,阿公抱着木匣往家走,鞋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星,护着这个藏了铁券几百年的小村子。而那枚带着铁锈、血迹和烟火气的铁券,此刻正贴着他的胸口,跟着他的心跳,轻轻哼着一首属于老百姓的、永远不会停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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