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知道这是啥不?"百户官问他。
赵莽往嘴里塞了块干粮,含糊道:"看着像长白山的地图,就是画得太糙。"他指了指西边的密林,"我去年在那见着片空地,像是屯过粮食的样子。"
百户官眼睛一亮,挥手让队伍往西边去。赵莽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风穿过树梢,像是有人在他耳边笑,他摸了摸怀里的狼油布包,里面裹着从玉印上刮下的朱砂粉——那才是真正的藏宝图。
山脚下的溪流边,他把朱砂粉混着狼血抹在张羊皮上。夕阳下,长白山的轮廓在羊皮上慢慢显出来,比玉印上的更清晰,西侧的山谷里还画着个小小的粮仓记号。
赵莽把羊皮叠好,塞进怀里。他想起老李头说过,关内来的商队下个月会经过镇上,那些人专门收稀奇物件。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身后的长白山在暮色里渐渐隐去,像头蛰伏的巨兽,藏起了所有的秘密。
狼血为钥
赵莽的马蹄踏碎辽东冻土时,正赶上一场夹着雪粒的北风。他裹紧了貂皮大氅,望着远处被暮色染成灰蓝色的长白山脉,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怀里那方沉甸甸的玉玺硌得肋骨生疼,仿佛有生命般在锦盒里微微发烫。
“赵先生,前面就是黑风口了。”向导老秦勒住马缰,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里积着霜,“过了这片林子,就到狼窝沟。那儿的猎户,祖辈都跟狼打交道。”
赵莽点头,掀开帽檐露出半张脸。他眼窝深陷,瞳孔里映着雪光,倒像是某种夜行兽。三个月前他在北平旧货市场淘到这方玉玺,青玉质地,巴掌大小,周身雕着繁复的云雷纹,唯独底部是片光滑的凹陷。古董行的老掌柜说这是前清摄政王多尔衮遗失的印玺,可翻遍史料也查不到半点记载,只在一本泛黄的残卷里找到句“狼血为钥,启见天工”。
“狼血...”赵莽摩挲着玉玺边缘,指腹触到那些细密的纹路,“老秦,你们这儿的猎户,真见过狼血有啥特别的?”
老秦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着冻僵的耳朵:“早年听我爷爷说,狼这东西邪性。山里的黑瞎子熊瞎子见了狼血都绕道走,说是沾了那血的石头,能显出鬼画符似的道道。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前几年有伙闯关东的,想杀狼取血找金矿,结果整支队伍都没出来。有人说他们被狼群拖进了长白山深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林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赵莽忽然勒住马,从怀里掏出锦盒。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穿过树梢,恰好落在玉玺底部——那些看似光滑的凹陷里,竟隐约有极浅的纹路在流动,像某种蛰伏的活物。
“到了。”老秦指着前方林间的几座木屋,炊烟正从烟囱里袅袅升起,混着松木的香气,“那是王老五家,他是这一带最会猎狼的。”
木屋门口站着个精瘦的汉子,披着件狼皮袄,腰间别着柄剥皮刀。见他们过来,汉子眯起眼,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老秦喊了声“五哥”,汉子才松开手,露出两排黄牙笑了笑:“老秦,这时候带外人来?不怕被狼叼走?”
“这位是北平来的赵先生,”老秦把赵莽往前推了推,“他想找你验证点事儿,关于...”
“狼血。”赵莽直接开口,从锦盒里取出玉玺递过去,“王猎户,我听说你能弄到新鲜的狼血?”
王老五接过玉玺,眉头猛地一跳。他粗糙的手指在底部摩挲片刻,忽然抬头看赵莽,眼神里带着惊疑:“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说来话长。”赵莽从马背上取下个皮袋,“这里面是二十块大洋,我要一碗新鲜狼血,再要两碗马血、一碗羊血。”
王老五盯着皮袋看了半晌,忽然转身进了屋。片刻后他提着个陶罐出来,罐口用布盖着,隐约能闻到股腥气。“刚剥的狼,热乎着呢。”他又指了指墙角的木桶,“马血羊血,昨天杀的,冻在雪堆里,化了就能用。”
赵莽跟着他进了木屋,火堆噼啪作响,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王老五找了四个粗瓷碗,分别倒上血。狼血是暗褐色的,表面浮着层油花,马血和羊血则是鲜红的,冒着丝丝白气。
“开始吧。”王老五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要是这玉真能显啥道道,我王老五认你这个朋友。要是唬人...”他摸了摸腰间的刀,“辽东的雪,埋个人容易得很。”
赵莽深吸口气,拿起玉玺。他先将手指蘸了点马血,轻轻按在底部的凹陷处。血珠顺着纹路漫开,很快就凝固成暗红色,除了留下片污渍,啥也没有。王老五嗤笑一声,往火堆里吐了口烟。
“别急。”赵莽又蘸了羊血,同样的动作。羊血比马血更稀,很快就渗进玉石的缝隙里,依旧是片光滑的红,连半点纹路都没显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