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再次袭来时,赵莽发现自己站在特藏室的防潮箱前。掌心的璇玑玉复制品上,\"任\"字的印记还未消退,抄本的\"交食表\"在全息建模里与现代星图重叠,月食的阴影恰好覆盖南京地陷区。
\"第八个顶点藏的不是参数,是解法。\"小林将建模的中西符号调成共振频率,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立刻平稳下来,\"用不同文明的智慧共同约束欲望,就像月食遮住过强的光,这才是'交食'的深意。\"
防潮箱的超立方体在68%湿度里完整显现,八个顶点的符号轻轻旋转,中方与西方的字符在光晕中交替闪烁,像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赵莽突然想起书生冲向锦衣卫时的背影,与小林此刻调试建模的侧脸渐渐重叠——原来每个时代的\"破笼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续写着\"任其自止\"的故事。
当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特藏室的窗棂,抄本的\"交食表\"上,三百年前的朱砂与现代的投影重叠,在\"止\"字的位置,映出两个时代共同的影子。
双重保险
特藏室的晨光透过防潮箱玻璃,在《火劫录》手稿上投下菱形光斑。赵莽捏着那半块带血的璇玑玉,终于读懂李之藻影像里反复擦拭玉面的动作——不是清洁,是在销毁安德烈篡改的痕迹。1626年的王恭厂废墟上,那个意大利传教士用西洋錾子在玉阵的第七个节点刻下了歪斜的符号,将平衡量子纠缠的角度从142.1度改成了180度,这个致命的偏差,正是三百年后量子隧道扩张的根源。
“文字会被篡改,器物会被伪造,只有记忆载体能保真。”小林的全息建模将安德烈的篡改轨迹与隧道扩张路线重叠,两条红色曲线在142.1度处形成尖锐的夹角,“徐光启团队肯定发现了传教士的异常,才紧急启动‘记忆囚笼’——用超立方体装置将篡改过程封存在幸存者的集体记忆里,再用璇玑玉粉末的分子排列锁住提取权限。”
防潮箱内的手稿突然泛起涟漪,在68%湿度的催化下,超立方体的其中一个面浮现出安德烈的侧脸。他正用沾着机油的手指在《崇祯历书》的空白处画图,笔下的超立方体棱边角度明显偏离,旁边的拉丁文批注被李之藻用朱砂圈出:“异心者改度数,欲乱天地之衡。”
赵莽的虚拟屏幕调出明代气候志,1626年的北京年均湿度68%,南京67%,误差不超过1%。“这不是巧合。”他指着手稿边缘的墨迹晕染范围,“李之藻在墨里掺的璇玑玉粉末,只有在这个湿度区间才能保持分子稳定。懂明代气候的人自然知道,68%不是随意设定的数字,是打开记忆的第一道筛子。”
小林突然将建模切换成分子动态图,显示粉末在67%湿度时会凝结成块,69%时则会溃散,只有68%时,才能精确拼出安德烈篡改玉阵的全过程:他趁徐光启外出勘查,用西洋錾子替换了玉阵的核心部件,将平衡公式的角度参数刻在自己的《几何原本》译稿里,打算等隧道失控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献上“正确”的度数。
“双重保险的第二层,是角度本身。”赵莽的指尖在142.1度的位置停顿,这个角度恰好是王恭厂到南京地陷区的经线夹角,“安德烈以为改180度更符合西洋几何的对称美学,却不知道徐光启的公式藏着地理密码——142.1度是两个能量节点的自然共振角,就像钟摆的固有频率,强行更改只会引发灾难。”
防潮箱的玻璃上,湿度计的指针微微颤动。超立方体的光晕中,浮现出徐光启与李之藻的对话影像:
“若后人遇隧道扩张,切记142.1度。”
“何以确保其信?”
“信气候者,必信天地有常;信常道者,必能守度数。”
伊芙琳的审讯录音突然从加密频道传来,她的机械义肢在逼供下吐露真相:全球防御理事会激进派早就拿到了安德烈的篡改稿,却误以为180度是“终极武器”的启动参数,正准备在南京地陷区强行应用。“他们不懂,这个角度只会让量子纠缠彻底失控。”小林的建模发出红色预警,隧道的能量指数已逼近临界值。
赵莽将璇玑玉复制品按在超立方体的对应面,手稿的光晕突然聚焦,在空气中投射出完整的“142.1度公式”。公式的末尾,李之藻的血字与徐光启的墨字重叠,组成个“衡”字。“记忆囚笼锁住的不仅是真相,更是‘守衡’的信念。”他将公式导入南京地陷区的控制中心,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在142.1度处缓缓回落,像条终于找到河道的奔涌激流。
特藏室的湿度计稳定在68%,超立方体的影像渐渐隐去,只在稿纸上留下淡淡的角度印记。赵莽望着窗外的蓝天,突然明白所谓的“双重保险”,本质是对后人的信任——相信总有懂得尊重历史、敬畏自然的人,能从68%的湿度里读懂气候的语言,从142.1度的角度里看懂平衡的智慧。
小林关闭全息建模时,最后画面停留在安德烈篡改的玉阵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