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泡在一声轻响中消失。赵莽和工匠跌坐在还带着余温的土地上,总控玉的蓝光已经变得柔和,像块普通的青白玉。远处传来钦天监官吏的呼喊,徐光启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手里举着个罗盘,指针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玉留住了。”赵莽摩挲着总控玉的太极图,阴鱼眼的蓝光与琉璃残片的火焰纹慢慢暗下去,“它把爆炸能量变成了地脉的‘养分’。”
工匠捡起块爆炸后的碎玉,对着阳光看:“徐大人说过,最烈的火能炼出最纯的玉。”碎玉的断面上,两个微小的气泡正在上升,体积比为1:√2。
赵莽的掌心突然一轻。琉璃残片从总控玉上滑落,表面的火焰纹已经变得温顺,像睡着了的呼吸。他知道,1626年的王恭厂与2099年的南京,此刻被这枚玉、这道蓝光、这个永恒的比例,紧紧连在了一起——就像太极图里的阴与阳,看似对立,实则从未分离。
远处的蘑菇云渐渐散去,露出被硝烟洗过的天空。赵莽抬头望去,云层的形状正在变成太极的模样,阴云与晴云的面积比,赫然是1:√2。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平衡之道,从来不是阻止爆炸,而是让爆炸的力量,成为文明延续的养分——就像这枚璇玑玉,在毁灭的火光中,刻下了三百年后的救赎密码。
徐光启的手稿
檀木算盘的珠子碰撞声停在半空时,赵莽的视线正穿过砚台里的墨汁,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布衣上还沾着王恭厂的火药灰,掌心的定地玉沁出凉意,阴鱼眼的蓝光与书房烛火交融,在青砖上投下1:√2的光斑。
“定地玉……”他撑起身子,后腰的擦伤在接触凳面时传来刺痛。书房的博古架上摆满奇物:西洋望远镜的镜筒与中式铜炉并排而立,伽利略的《星际信使》旁压着《周髀算经》,最上层的青铜爵里插着两支羽毛笔,长度比恰好是1:√2。
徐光启推开算珠的手停在半空。老者的官袍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洗得发白,指节因常年握笔而凸起,指甲缝里还嵌着朱砂——与定地玉上的标记点同色。“王恭厂的爆炸声,三十里外都听得见。”他的目光落在玉面的太极图上,“艮、离两位的玉碎了?”
赵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定地玉的阳鱼眼突然亮起,映出书房墙上的《崇祯历书》手稿,某页的星图旁有行批注:“万历四十四年五月初六,艮位玉受创,地脉震颤值达9.72x√2”。这串数字与重力仪暴跌时的读数,只差了个小数点。
“安德烈凿穿了钻孔。”他艰难地说,掌心的玉开始发烫,“他说要让‘天火飞得更高’,却不知道……”
“却不知道玉碎则场崩。”徐光启接过定地玉,指尖在阴鱼眼的蓝光上轻轻摩挲。书房的自鸣钟突然响起,钟摆的摆动幅度比往常大了√2倍,“去年我在钦天监试过,只需破坏一块玉,八卦重力场的失衡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三个月后,最远的兑位玉也会自动碎裂。”
他转身从书案下拖出个樟木箱,里面整齐码着八本线装书,封面上分别写着八卦卦名。翻开“艮”字册,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璇玑玉的剖面图,钻孔的标准直径被红笔圈出:“一寸之孔,可泄七分力(1\/√2≈0.707),过则如决堤”。
“安德烈总说我‘畏火如虎’。”徐光启的笑声带着苦涩,他从“离”字册里抽出张图纸,上面是火药配方与玉阵能量的换算表,“硝石、硫磺、木炭的比例若为10:3:2,燃烧能量恰好被定地玉吸收√2\/2,既不会浪费,也不会过载。可他偏要改成10:5:5,说要‘让火尽兴’。”
赵莽的目光凝固在图纸角落。那里贴着片干枯的玉叶,纹路与定地玉的螺旋纹完全一致,叶脉间距标注着“1寸”与“1.414寸”。“这是……”
“从西域带回的‘磁石叶’。”徐光启将玉叶放在定地玉旁,两者的共振让烛火微微摇曳,“利玛窦说,这种玉石能感应地核磁场,就像人的脉搏。他还说,泰西的星图与东方的八卦,其实是同根生的两种算法,都在找那个‘让天地安稳的数’。”
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撞开房门,手里的信笺在风中抖动:“大人,钦天监急报,紫金山的地磁仪指针倒转了!”
徐光启接过信笺的瞬间,定地玉的太极图开始逆向旋转。赵莽看见玉面浮现出王恭厂的废墟,爆炸中心的土壤正在以√2的速度下陷,而南京地陷区的画面与之重叠,两个时空的裂痕像镜子的两面,正在同步扩大。
“该来的总会来。”徐光启将定地玉塞进赵莽怀里,“这玉认主,它选择了你,就像当年选择了我。”他从樟木箱底层抽出个锦囊,里面装着半块琉璃——与赵莽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利玛窦临终前说,三百年后会有‘平衡者’出现,让碎玉重圆。”
琉璃合二为一的刹那,书房的烛火全部变成蓝色。《崇祯历书》的手稿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