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落在未完成的绸缎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珍妮踉跄着扶住织机,看着断裂的织针滚落在地。针尾残留的银铬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与三天前发现的英国断针材质完全相同。更诡异的是,断裂处呈现出螺旋状的裂纹,像是被某种高频震动生生震碎。
\"怎么回事?\"工头冲过来时带倒了丝线架,五彩斑斓的线团在积水的地面滚动。珍妮弯腰拾起断针,发现针孔里渗出暗褐色的油渍,与父亲实验室里记载的\"星核污染\"症状如出一辙。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波斯古籍残页,上面用朱砂标注的淬火禁忌,此刻突然与眼前的异象重叠。
\"是破坏。\"珍妮的声音在颤抖,\"有人在织针里注入了腐蚀剂。\"她的目光扫过车间,十二台提花机正在同时运转,青铜部件在雨中闪烁着冷光。当她掀开最近一台机器的齿轮箱,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本该严丝合缝的轴承间,卡着半片带着百合花徽记的青铜碎屑。
工坊木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头戴弗里吉亚帽的稽查员闯了进来。领头的安德烈队长举着国民公会的印章,目光落在珍妮染血的指尖:\"莫罗小姐,市政厅已经接到五起战旗延误投诉。难道你要让前线的战士们...\"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珍妮正将断针与齿轮碎屑拍在工作台上。
\"这些是保皇党的阴谋。\"珍妮展开父亲留下的机械图纸,泛黄的羊皮纸上,威尼斯机械商会的百合花徽记与眼前的碎屑完美重合,\"他们用掺了星核粉末的腐蚀剂破坏织机,不仅要延误战旗生产,更要让整个里昂的纺织业瘫痪。\"
稽查员们的脸色瞬间阴沉。安德烈弯腰仔细查看断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巴黎今早截获的情报,东印度公司正通过瑞典商船运送违禁机械零件。那些货物的目的地...正是里昂。\"他的目光扫过车间角落,那里堆放着二十箱新到的备用织针,木箱上的瑞典纹章在雨水中若隐若现。
千钧一发之际,工坊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珍妮冲出门时,正看见几个蒙面人抬着标有瑞典纹章的木箱消失在雨幕里。隔壁染坊方向腾起橘红色火舌,浓烟中隐约传来齿轮爆裂的巨响。她转身跑向存放备用零件的仓库,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撬开,二十箱织针不翼而飞,地面只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
\"追!\"安德烈带着稽查员们冲进雨幕。珍妮却留在原地,她蹲下身,发现脚印旁散落着几片波斯风格的陶瓷碎片。当她将碎片拼凑起来,上面用釉彩绘着的星象图,与父亲古籍里记载的\"星核共振阵\"完全一致。
深夜的工坊里,珍妮点亮油灯,在父亲的实验笔记中疯狂翻找。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用鲜血写就的警告:\"当心穿燕尾服的商人,他们的丝绸口袋里藏着比子弹更致命的齿轮。\"当她将笔记与白天收集的证据比对,惊觉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名字——三天前造访工坊的\"丝绸商人\"夏尔先生。
雨越下越大,珍妮握紧染血的织针。丝绸机杼间的暗流早已超出了简单的破坏,而是一场关乎革命存亡的精密阴谋。那些隐藏在齿轮与丝线背后的敌人,正试图用工业的力量绞杀新生的共和国。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些血色纬线织就的真相,在黎明到来时大白于天下。
与此同时,在巴黎的雅各宾俱乐部,罗伯斯庇尔收到了来自里昂的加急信。信中除了珍妮的调查报告,还附着半片带有百合花徽记的青铜碎屑。当他将碎屑与近期查获的瑞典军火轴承比对时,脸色瞬间阴沉。烛火摇曳间,他在信笺空白处写下:\"工业革命的齿轮,已成为新旧势力博弈的绞肉机。\"而在伦敦的东印度公司总部,董事们举杯庆祝,水晶杯碰撞的脆响中,他们谈论着如何用机械阴谋,让革命的火焰在丝绸与齿轮的绞杀中彻底熄灭。
锈针迷局:革命织机下的工业暗战
珍妮的指尖在断针粗糙的断面摩挲,掌心传来的刺痛混着铁锈味。本该泛着冷光的精钢断面此刻灰扑扑的,蜂窝状气孔密密麻麻,如同被蛀空的朽木——这分明是德国黑森林地区特有的劣质铸铁工艺,与工坊坚持使用的里昂精钢天差地别。
\"珍妮!第三区的人在骂街了!\"工头的吼声震得染缸嗡嗡作响,靛蓝染料在缸面荡起不安的涟漪。她攥着断针躲进堆满丝线的角落,雨水顺着铅皮屋顶的裂缝滴落,在脚下汇成浑浊的水洼。记忆如受潮的丝绸般层层展开:三周前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戴着巴伐利亚皮帽的商人踏着泥泞闯进工坊,马车里满载的钢材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战争时期的特殊渠道,价格只有里昂钢的三分之一!\"商人的貂皮手套拍在生锈的货箱上,露出袖口金线绣着的百合花徽记。珍妮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德国铸铁向来以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