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安将装着冰块的酒杯扔在一边,酒杯撞倒了一排空酒瓶,瓶子噼里啪啦的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
平日里漆黑凌厉的眸子在这一刻染上了薄红,他叹了口气,头低着。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知道从下午就开始喝。
酒精麻痹着他的大脑,贺京安低着头,顿了好久,有些木然地从茶几上拿来烟盒,颤抖着擦了好半天打火轮,才勉强点了根,
叼在嘴里,刚抽了一口,男人就重重地咳嗽起来。
见贺京安咳嗽,守在不远处的提蓬,赶忙上前从他手中将烟夺走,
“二爷你喝多了,烟就不要再抽了。”他伸手去扶他,可却被男人反手用力推开。
“你管不着。”贺京安说着起身,拖着摇晃的身体向包间走去,提蓬只听见一声关门的闷响,
那间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提蓬眼眸暗了下来。
明明昨天在听见香港学生要来泰国交流的事情,二爷还是开心的,为什么今天就变了,喝的烂醉...
在提蓬印象里,贺京安很少会把自己灌醉,他说酒精会麻痹他的大脑,他有好多事还没做,时间不允许他浑浑噩噩...
提蓬是贺家老管家的儿子,他清楚的知道贺京安在贺家的过往,自然也懂得他为什么那么谨慎小心,
他若是不清醒,可能下一秒就会跌入深渊,如履薄冰的活着,小心翼翼的喘息...
生怕大脑麻木,忘记过去的伤疤,忘记吃的说不清的苦...
也怕坏人偷袭,怕死了,到地下,妈妈又打他,骂他不中用,为什么就比不过别人的儿子?
他好努力的活着,好努力的记着妈妈的模样,可好像妈妈都不保佑他诶...
神明在他小时候背弃了他,所以他想着,不算太爱的母亲能不能可怜可怜他,在天上看着她的小儿子,看他孤立无援,能不能帮帮他...
明明他们都说没了妈妈的孩子若是受罪,天上的母亲会急得团团转。
他们说的都是骗人的...
下午,贺京安去了顾晓的墓地,从不说话的他,哭着跪在她面前,
“妈妈,为什么你都不保佑我?”
“为什么延之想要什么都有,我只想要一个早早,为什么你都不帮我?”
“有好多人喜欢她,她都不让我哄了,她就要不喜欢我了,我怎么办?”
最不受待见的小儿子,颤着手抚摸着墓碑,哭诉着他的悲伤。
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回应他,他咽下心中的难过,跪着,肩膀微颤着,头抵在墓碑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周围的枯叶很多,看起来很是荒凉,小儿子走后,枯叶又被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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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安坐在沙发上,黑眸盯着手机屏幕,长指不停描绘壁纸上女孩的模样,
哪怕酒精已经让他的大脑麻木,可早早的模样还是很清晰可见。
他温柔地触碰着照片里的女孩,假装那个小兔子还在他面前嘻嘻哈哈,他甚至担心他摸她力气太重,她就会跑掉,所以指尖的触摸都是轻轻的。
“没有狗撵你了,你这只笨蛋兔子很开心,对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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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立冬那天,他终于找到机会靠近她。
那套草莓熊玩偶服又重又沉的,可他开心地穿上,天还没亮,还没等到早早来,他就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期待着去见她,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动物园里,草莓熊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数千张陌生面孔,独独看不见那张熟悉的小脸,看得他有些心急,
那个玩偶服,眼睛的洞好小,有限视线里,他努力且又仔细地看着过路的每一个人,周围小朋友叽叽喳喳,拍打着他厚重的玩偶服,拍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他很想一脚把那帮小屁孩踢到一边,老实呆着去,可他又想起她不喜欢他那么暴力...
他不是精神病啊...
于是忍了好久,愣是一个脏字都没骂...
为了知道早早的动向,贺京安特意选了武装营里的小杰,少年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但脑子聪明,身手也不错,对贺京安绝对忠诚。
让他假装晕倒在早早家门口,宋家人很善良,将他带回家,本来准备给他找个特殊学校,可小杰在贺京安的授意下,呜咽摇头,只想留在宋家做活。
宋家人便同意了,小杰在给贺京安的回信中是这样写的:
老板,宋先生和宋夫人,他们人很好,还给我找学校,我拒绝了,我求他们让我留在宋家,宋小姐能看懂我的手语,她帮我翻译,所以我已经成功留在宋家,接下来我会认真观察宋小姐的一言一行的,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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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择宋的保镖无时无刻都在跟着早早,小杰不能近距离的靠近早早,只能简单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