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寺卿陈魑,为‘北境三仙’之一姚维的徒弟。
姚维是前任祝祭派掌教,出于流派特性,巫教之乱时主要工作是当辅助,未曾受到太大损伤,但年纪有点大,目前并不清楚确切下落。
陈魑接替掌教一职,在雁京坐镇近一甲子,生平履历可以说陆无真看了都心生怜悯。
毕竟陆无真失职之处再大,也占了个国富民强底子厚,满朝文武能兜底,乾帝赵谨也不昏庸,风波过后大乾并未伤筋动骨。
陈魑则不然,作为巫教首脑,二十多年前景帝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巫师下降头直接搞死,而后接班的哀帝也离奇暴毙,弄得北周只能让年仅六岁的皇孙继位,直接失去了对地方的掌控力。
如果不是郭太后跑回来,临危受命主持大局,北周早就分崩离析了,祝祭派也得跌落神坛,被道门占验派所取代。
陈魑出现如此重大的疏忽,往后自然开始谨小慎微,见郭太后有安国兴邦的能力,就兢兢业业当起了辅佐之臣。
而在民间影响力极大的祝祭派,和在朝堂上根基深厚的外戚郭氏,也是郭太后的左膀右臂。
清晨时分,太常寺议事厅内陈魑着官袍在上首就坐,安静等待着南朝使队的人抵达。
大厅右侧,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其中有礼部侍郎房安国、刑部特派员沈苍等人、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以及雁京书院过来的几位大儒。
五灵山吕炎在修行道地位也不低,此时坐在右侧首位,脸色铁青之余,眼底也带着几分疑惑。
前天晚上,他丢了敕火令,觉得谢尽欢唯一活路,就是逃回南方,为此选择去山河关独门,免得谢尽欢带着一包袱材宝成功撤离。
结果不曾想昨晚,雁京紧急传讯让他回去,说谢尽欢已经抵达了京城。
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谢尽欢竟然还敢反过来找太常寺要说法。
吕炎就是太常寺少卿,这不‘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吗?
虽然觉得谢尽欢是自取其辱,但对方走程序,吕炎身为少卿,也不能再私下解决问题落人口实,此时只是沉着脸等待。
大厅内鸦雀无声,在沉寂不知多久后,外面传来通报,继而大队脚步声由远及近。
踏踏踏……
吕炎见此坐直几分,余下人等也转眼望向门口。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身着暖黄宫裙的长公主赵翎,虽然身在异国,但一身贵气未曾收敛半分,后方则是身着白袍的谢尽欢,以及随行的荆五娘、净空和尚等人。
房安国作为礼部侍郎,此时率先起身相迎,代为介绍:
“长公主殿下里面请,这位是太常寺寺卿陈魑陈大人,此案由陈大人主裁,公主殿下大可放心……”
谢尽欢略微扫了眼,大部分都不认识,但北周陪审团后方,还有扎着小辫子的姜仙,瞧见他后就偷偷抬手打招呼,结果被谨小慎微的沈苍给制止了。
谢尽欢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房东太太在议事厅左侧落座,偌大厅堂也寂静下来。
陈魑左右看了眼后,也没耽搁时间,开门见山道:
“今日所议之事,诸位应该已经有所听闻,前日傍晚,谢尽欢谢公子,和黎山剑庐的李怀川李掌门,在剑川遭遇,李掌门被杀;吕炎随后赶赴调查,又与谢公子产生冲突,随后谢公子离开剑川,和邢捕司的沈捕头相遇,主动跟着回到雁京,请朝堂裁定是非……”
吕炎听到这里,眉头暗暗一皱,觉得陈魑说话有点太客观了,半点没向着自己人,插话道:
“吕某听到动静,赶赴剑川调查此事,报过身份来意,但谢尽欢拒不受捕,和同行之人联手打伤吕某逃遁,这不是简单冲突,而是无视北周法纪恶意行凶。”
随行的御史言官,都是北周愤登,插话道:
“没错。若有主动到案澄清之意,见到吕大人之时,就该放下抵抗配合……”
长公主赵翎,不悦回应:
“你们说的轻巧,吕道长在南疆以老欺少,和谢尽欢抢机缘,结果还没抢过,必然怀恨在心,谢尽欢当时安危未定,如何敢在他面前放下抵抗束手就擒?”
“诶~”
陈魑见双方直接开始友好沟通,和颜悦色抬手压了压:
“谢尽欢和吕炎昔日确实有些过节,当时为求自保先行离场说得通,事后也确实主动来到邢捕司,请求我朝裁定。陈某今天请诸位过来,主要是想弄清,谢公子为何在黎山杀了黎山剑庐掌门?李掌门是正道老人,坐镇黎州庇护百姓多年,于情于理都不该落得如今下场。”
在场所有人见此,目光转向谢尽欢,看其如何解释。
而谢尽欢昨天就思考好了所有对策,直接回应:
“我杀李怀川,以及和吕炎交手,是因为这两人与妖道有联系……”
哈?!
在座北周人物,都是一愣。
吕炎也是一呆,继而当场红温,猛拍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