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凄冷。
初春的凉风,卷走国公府的血腥,散开在东陵城。
宋言提着人头,默默离开。
原本于内城来回巡逻的禁卫军,似是都得到了消息,早已撤退的无影无踪。
出内城,经过城门的时候,宋言还很和煦的从袖子里摸出一锭沾血的银子,随手丢给守门的卫兵……那可是十两的银锭,便是几个人分,也是一个月的饷银。
可此时此刻,只感觉手里的银子格外沉重。
……
夜风卷起花怜月的裙摆,纤薄的布料便哗啦哗啦作响,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两条修长纤细的胳膊向后摆去,姣好的身段便纤毫毕现,盈盈一握的蛮腰,丰挺的胸膛,彰显出极致的诱惑。
只可惜,这般美妙的风景,却是无人能够欣赏。
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宅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大约都是梅子聪的狗腿子吧。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太过客气了呢。
花怜月娇媚的笑了一下,飘然来到一具尸体面前,素手扣住尸体的脑袋,嘿呀一声,那脑袋便被她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明日便要离开皇城了。
离开皇城之前,总是要留下来一点东西的。
至少也不能让旁人瞧不起自家相公吧。
一颗颗人头被摘下,投掷于后院。
国公府人还是不少的,脑袋全部摘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倦意更浓,花怜月感觉眼皮都有些酸涩,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唇角翘起,笑嘻嘻的哼唱着不知是哪里的俚语歌谣,两只小手忙活着,将一个个脑袋努力的堆放在一块儿,外形跟东陵城外的两座京观有些相似。
只是很明显,花怜月堆京观的技术算不得太好,时不时便有一颗脑袋从上面骨碌骨碌滚下来,每当这个时候,花怜月便有些气恼,轻飘飘一掌拍下去,那脑袋应声而碎。
不听话的脑袋,在她这里是毫无价值的。
好容易堆了起来,看着面前两人多高的京观,花怜月便双手叉腰,颇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又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手,在血泊中蘸了蘸,寻了一块雪白的墙壁,想了想便将梅子聪鸠占鹊巢虐待梅武的事情大概写了一下。
自家相公,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
但是,花怜月在乎。
她最是听不得旁人说自家相公哪儿哪儿不好。
最重要的是,梅武虽然现在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但在军队中依旧有着极高的威望,就像是一尊图腾,一尊象征,为无数兵卒,将领崇拜,现如今屠了梅家满门,若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怕是会影响相公于军队中的形,便是平阳府的兵卒,许是都会产生一些埋怨。
若是相公真的打算做什么事情的话,这样的影响便很不好。
行军布阵什么的,花怜月不懂,但总是要做好相公的贤内助,于相公注意不到的地方修修补补,内心倒也颇为满足。
当然在描述的过程中,花怜月故意省去了宋言的名字,只是看着遍地的尸体和高高耸起的京观,怕是东陵城的小孩儿都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做好这一切花怜月这才折返卧房,捉住梅武的肩膀,飘然离去。
……
梅家村。
东陵城外,村庄不少,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总是有的。
在这诸多村子当中,自然要算梅家村的日子过的最好。
没办法,谁让村子里出了一个禄国公。
那可是国公啊,站在贵族最顶端的存在,便是村子里的人到了外面,每每提起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而梅武又是个念旧的,封了国公便将老娘接到了府邸,悉心照料,便是对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是颇多帮助,每每回乡祭祖,更是会挨家挨户送去大量的糕点糖果,金银布帛,村子里的人倒也跟着沾了点光。
当然也有人觉得梅武不是东西的。
比如他的大哥梅文,便经常在村子里数落梅武的不是。大抵就是都已经成国公了,让他给自家亲大哥安排一个侯爵都不愿意,白瞎了这个亲戚。
村子里的人便嗤之以鼻。
他们见识虽然不多,却也知道侯爵可是贵族老爷,据说只有陛下才能封爵。你一个乡下黄土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子,居然还想让梅武给你封爵,难不成你想说自己的弟弟是皇帝吗?
这是生怕弟弟死的不够快?梅武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摊上这么一个怨种大哥,实在是有够倒霉的。
再者说了,梅武帮衬梅文这个哥哥还少吗?若不是梅武的帮衬,梅文一个乡下村夫,哪儿来的千亩良田,哪儿来的三进三出的宅子?梅文住的那宅院,可是让村子里的人羡慕的很,便是东陵城许多官老爷的宅子,都是比不上的。
偏生梅文是个欲壑难填的,帮衬再多也永远感觉不到满足……至于真正的原因,其实村里人也都明白,梅文就是眼馋梅武禄国公的爵位。梅文不止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