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说的,庇护流民,活人无数,泽备苍生的百官楷模?”
宁和帝的声音透着无边威压,吕晨涛瑟瑟不敢言。
“传喻令,今日朝堂之上,所有为钱耀祖开脱,要求惩戒宋言之官员,尽皆剥夺官身,押入天牢。”
“着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一旦查证有任何贪污受贿,徇私枉法之行径,处死。”
“中书令杨和同,尚书令房德,门下省侍中听令,清查宁国所有西林书院出身之官员,违法作恶者,从严处理,罪孽深重者可先斩后奏。”
“空缺之职位,四位可择优替补!”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
虽早已知晓,西林书院这一次将会受到严重打击,可也没想到居然会恐怖到这般程度,西林书院出身的官员数量极多,这一下怕是至少好几百人要乌纱帽不保。
若是控制不好,怕是整个宁国内部,都要引起一番动乱。
但,诡异的是,杨和同,房德,两位侍中,却是无一人劝谏,而是规规矩矩接受皇命。
稍一思索,也便明白。西林书院的官员全部被清查,势必会空下来许多官位,或许绝大部分都只是县令之类的小官,可同样也是势力的延伸。
更何况,几个六部侍郎,中书省名下的行走,权力也是不小。
而宁和帝,又让这四人择优替补,这便是一场利益的分割,西林书院便是那砧板上的肉。
杨和同代表杨家和世家门阀,房德代表保皇派,代表宁和帝,两个侍中则是代表白鹭书院。
如此,皆大欢喜。
为了能成功分割这一块权力,便是和皇权不对付的杨家,白鹭书院也会想尽办法,压制可能出现的混乱。
“着令礼部,清查所有西林书院记录在册有功名在身之书生,无论秀才,举人还是进士,一旦查证仰仗功名为非作歹,皆剥夺功名,永不录用,直系三代,不得科举。”
“所有西林书院书生,不得参加明年春闱,检举有功者,可免除惩罚。”
四周便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是连根都给你刨出来了啊。
宁和帝这手段当真高明,西林书院读书人太多,直接取消全部春闱资格,势必会引起动乱,若不取消,怕是要不了几年西林书院便要卷土重来。
然而现在取消资格又留下一个缺口,检举者可免除惩罚……如此一来成了内部矛盾,只要西林书院不是铁板一块,想要镇压便易如反掌。
对于这一点,百官亦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少了许多竞争对手,自家子嗣金榜题名的机会便增加不少。纵然有子嗣在西林书院读书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生怕被打成西林书院的朋党。
“另,中书省起草诏令。”
“宁平子爵宋言,镇杀女真部落,平祸乱,镇边疆,护国威,除奸佞,息民乱,有大功于社稷,特赐玉带一条,赏金百万,加封平阳伯!”
一年不到,爵位连升三级。
这怕是宁国有史以来爵位提升最快的一个了。
“因平阳府暂无刺史,着令平阳伯宋言,暂代刺史之位,平阳府内一切事宜,可自行决断。”
此言一出,杨和同忽然抬头,浑浊的老眼中爆开一团精光,嘴巴已经张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就在此时,宁和帝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之下,似是有火星闪烁。
这般诡异的情况足足持续了许久,最终杨和同还是叹了口气,后退一步,重新垂下眸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杨和同,终究还是妥协了。
现在的宁和帝,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可以随意拿捏。
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能跟杨家掀桌子的底牌。
宁和帝摆明了是要将平阳府交到宋言,甚至是长公主洛玉衡手里,不允许其他势力插手,如此一来,宁国最北边有长公主和女婿坐镇,最南边有晋王坐镇。
最重要的是,两者手中都有一定兵权。
这般情况,自是杨和同不愿意见到的。
可纵然是杨和同想要在平阳府安插自己的人,只怕也是去一个死一个,以宋言手中掌握的势力,想要让一个人在天寒地冻中死掉,实在是再容易不过。而之前,针对西林书院的瓜分,便是对杨家的安抚。如果杨和同在这个时候执意反对,非但改变不了宋言掌控辽东的现状,怕是连这点儿安抚也没了。
此子,大势已成!
忽然,杨和同的心里涌现出一阵后悔。
或许早些时日,真应该不顾一切将宋言除掉的,谁能想到曾几何时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点小聪明,有点小能力的一个赘婿,居然能在短短时间成长到这般地步。
现在想要扼杀,却是已经太晚。
族中,怕是也要改变一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