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的眼睛却仍旧不肯离开那一根根黝黑的铁管子。
洛人豪听罢,放下那大铁球,便白震山尴尬的笑笑;白震山却不理他,却将双手背在身后,身体挺的笔直,眼睛刻意的看向门外。
陈忘一进来,就觉得这座楼四面透风,异常干爽。
其他人说话的空当,他独自走到窗边,用手摸了摸窗台,却发现很多颗粒状的小东西,手感很涩。
“吸水砂,”芍药看陈忘将拿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告诉他说:“大叔,我在藏书阁中也见过这种东西,是用来防止书籍受潮的。”
“门海,吸水砂,火器。”
这三样东西在一起,任谁也知道这焱楼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了。或者说,当陈忘听到“焱楼”的“焱”字的时候,也早该联想到什么。
于是陈忘对项人尔说道:“项兄弟,你要找的火药应该就在这座楼里。”
“不错。”
仿佛要印证陈忘的话,楚逍远抓起窗边的一根石柱,轻轻一转,位于焱楼正中间的几块地砖随即下沉,露出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来。
而这片空间之中,则密集地堆满无数大箱子。
楚逍远指着那些大箱子,道:“这些都是火药,纯度很高的火药。”
项人尔眼前一亮,急忙对楚逍远道:“你家庄主在哪?我愿出重金购置庄中火药,如果可以,这些火器我也愿一并买回。”
“不用买,这些你尽可以拿去,”风万千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这些东西,本来就该是属于博文的。”
“风伯伯,”张博文听到风万千的声音,开心地向楼上跑,其他人也尾随而上。
楼上的空间很空阔,风万千背对着众人,面前是一座雕像。
雕像刻的是一个热情如火的红衣少年,如火般张扬,如火般热烈,如火般温暖,生于火,亦亡于火。
“博文,过来,”风万千没有回头。
张博文听到风万千的话,老老实实地走到风万千的身旁。
“跪下。”风万千再次发话。
张博文疑惑地看着风万千,问道:“风伯伯,这,这是?”
风万千摸了摸张博文的小脑袋,口中道:“你的父亲,我们的好兄弟——张焱。”
“父亲!”张博文看着眼前的这座雕像,无数深藏脑海的回忆涌了上来。
“儿子,给你看个大烟花!”
“哈哈哈哈哈,你看咱俩,一个小花脸,一个大花脸。”
“看为父给你表演个火药烤鸡!”
“嗨,这鸡没法儿吃了,走,带你下馆子去。”
“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理别人做甚!别人不支持你,我还不支持你?”
“赵戏,带我儿子走,走。”
“轰!”
一片火海燃尽了张博文脑海中的回忆。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他变得沉默孤僻,越来越少与人交流,一头扎进了火药堆里。
张博文跪了下来,面对自己的父亲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风万千的眼睛湿润了。
陈忘默默取下眼前的黑布,两行浊泪从眼眶流出。
“大叔,你怎么了?”芍药抬起自己的小脑袋,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陈忘流泪。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故事。”
许久,风万千擦了擦眼睛,回过头来,看向众人,说出了一段故事:
“十年前江湖大变,我兄弟离散,各奔东西,或为奸人所害,天人永隔。
我动用江湖关系,携带大家的遗物财货,一路逃至北地洛城。幸得早年的生意伙伴李鹤年与江湖朋友洛彪收留,才得以保全。”
说到这里,风万千看向洛人豪和李诗诗:“人豪,诗诗姑娘,今日你们齐聚于此,也是我们的缘分。”
听到这里,李诗诗和洛人豪俱恭敬站立,认真倾听。
风万千接着讲道:“当年,我遭江湖追杀,其中也包括老爷子的白虎堂。”
白震山并未做声,平静的看着风万千。
“我心知洛城非久留之地,好在我当年为自己留着后手,在西南边地经营着一处暗庄,藏于深山之中。
我先行奔赴西南,将归云山庄整饬修葺一番,又拜托洛老镖主将我弟兄遗物财货一并运往归云山庄,李鹤年夫妇与我是早年至交,遂一同前往。
只可惜,有奸人假倭寇之手将货物劫掠一空,李鹤年夫妇及洛家次子人杰也……”
风万千说到此处,不禁哽住,竟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听者亦悲愤交加,洛人豪目眦欲裂,项人尔握紧身后的锦衣刀,诗诗姑娘也不由得悲上心头,满脸凄凄然。
顿了好一阵子,风万千才接着说道:“好在我查到了货物的下落,并派铁臂童霆将之劫回。为给老友复仇,多年间,我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