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长城之上,前所未有的危机已然降临。当人皇与道祖在人皇殿内对峙之时,长城最前线的防御正承受着开天辟地以来最猛烈的冲击。
冥夜的黑暗,已经不再是缓慢的侵蚀,而是化作了一波又一波的洪水猛兽,波涛汹涌地撞击在由无数古老符文构成的璀璨光幕之上。
每一次撞击,都让这座绵延九州边缘的巨墙发出痛苦的震颤。
那是以人族不屈意志燃烧的圣火,但在无尽黑暗的冲击之下,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长城外侧,已彻底沦为虚无的领域。
冥夜的黑暗不仅吞噬光线,更吞噬声音、灵气乃至道则。
在那黑暗的深处,无数狰狞的冥夜诡异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的朝着圣火长城铺盖而来。
体型庞大如山的“寂灭魔像”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让大地龟裂;身形缥缈无形的“噬魂幽影”穿梭在空间缝隙中,试图绕过正面防御……
诡异种类多样且无穷无尽。
守护长城的修士军团,早已将状态提升至极限。各色法宝的光芒与修士燃烧本源爆发的圣元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绚烂而悲壮的能量河流,源源不断地注入长城的根基。
阵法师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着同伴修复那些在冲击下不断崩裂的符文链。
丹师与医师穿梭在伤亡者之间,但往往刚将一名重伤者抬下,其位置就被新的修士补上。
城头上,碎裂的法宝、凝固的血迹与逸散的灵光混杂一处,宛如一幅残酷的战争画卷。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变动,并非来自城外,而是来自天际。
月华陨落,星辰无光,这天地异象对长城的影响是致命的。
圣火长城的能量体系,并非完全孤立,它是万年前人皇以九州气运为主导,联合三祖和十二圣尊的道则共同布下。
因为道祖的缘故,道韵力量的抽离已经让圣火长城失去了一部分力量根基。
而月华之力和星辰之力的骤然熄灭,更是使得那层庇护了人族万载的光幕,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薄弱。
冥夜诡异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一变化,攻势愈发疯狂,黑暗潮头一次次高高扬起,又以万钧之力狠狠拍下,使得符文光幕剧烈扭曲,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
“天不佑人族吗?!”
“固守万年,还是逃不过被黑暗颠覆的命运吗?”
就在光幕摇摇欲坠之际,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凌厉无匹的剑意,骤然亮起。
“命运?很多人被命运安排,而我,安排命运。”
厉庄的一头白发在狂风中激扬飞舞,他面容冷峻如冰,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战意。
他的剑,名为魔轮,剑身暗金,蕴含着镇压诸天的霸道剑压。
面对一头刚刚撕裂光幕、探入半个身躯的“蚀界巨兽”,厉庄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嘲弄般的笑意,拇指轻推剑镡,露出一线剑刃。
一道暗金色的剑气自魔轮剑那一线剑刃中迸发,初始细如发丝,旋即膨胀为横贯长空的剑罡。
这道剑气没有花哨的变化,只有绝对的力量与碾压一切的意志。
那头“蚀界巨兽”发出惊恐的咆哮,试图缩回黑暗,却被这道暗金剑气精准地点在魔核之上。
从被击中的那一点开始,迅速化为虚无的尘埃,连同其携带的冥夜死气,也被这股霸道的剑意彻底斩灭。
厉庄的身影立于城垛之上,魔轮剑已然归鞘,仿佛从未动过。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剑压,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临近区域的冥夜诡异攻势为之一滞。
几乎在厉庄出手的同时,另一侧,云聂的身影如流云般飘忽不定。
他的剑,圣渊,则呈现出另一种极致。剑光清亮如水,挥洒之间,不见霸道,唯有超然。
一道噬魂幽影刚穿过符文裂隙,圣渊剑的剑尖便已点到,剑光过处,那虚无的影怪悄然消散。
数道足以腐蚀仙圣道基的冥夜诅咒波纹席卷而来,云聂手腕轻转,圣渊剑划出玄妙的轨迹,剑光竟将那些诅咒之力引导,反而撞向了后续扑来的低阶诡异群中。
云聂的目光始终凝重地望着人皇殿的方向,那里皇道龙气翻涌不休。
“或许人皇陛下此刻也已经分身乏术。”云聂心中暗忖。
纵横双剑,一者如山岳般稳固防线,一者如流水般弥补破绽。
纵横联手,极大地缓解了长城守军的压力,让原本濒临崩溃的光幕,暂时稳定了下来。
无数修士看着那两道如同神只般的身影,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但,好景不长。
就在人皇与道祖的气机碰撞达到一个临界点的瞬间,整个圣火长城发生了异变。
长城之上,那万年不熄的圣火,原本是温暖而堂皇的金色,此刻却猛地剧烈摇曳起来,火焰的颜色在金色与一种暗淡的灰白之间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