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不是他出的,他撑死是个……从犯?
走回到厂院,阮现现脸上的怒火已经消散大半,不善的目光盯着轮椅上的顾承轩。
“你给我老实点,想另起炉灶就直说,再让他们跟着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顾承轩意外她的敏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他摸着身下毫无知觉的腿,眼底一片沉郁,不拼命,怎么赢?
微笑着扬起唇,“不让厂长亲眼看看,厂长会同意建食堂,不会嫌弃我事儿多吗?”
阮现现看着她那双好似会笑的眼睛,一字一句,“会,不会!”
顾承轩愣了一愣,会是指就算没看见公社的苛待,她也会为他们建食堂,不会,是说她不会嫌自己事多。
两次接触下来,她也算摸清一点小厂长的脾气喜好,因为她自己心眼子太多了,所以很讨厌旁人在她面前耍花活。
自从那场意外被家族放弃后,他才算真正见识了人情冷暖。
不甘过绝望过,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开办过造纸厂,也失败过……
那些曾受他们庇护的百姓口口声声说敬仰,讲爱戴,可每当看见他们残缺的身体时那种下意识的躲避和嫌恶骗不了人。
反应往往比口号更真实。
敌寇,炮火没有磨灭残兵的意志,真正毁了他们的是来自身边异样的目光。
被送来黑省前,爷爷说这里有他的光。
抬头看着张牙舞爪威胁恐吓自己的小厂长,她会是照到残障人士身上的那束光……吗?
阮现现本想叫卫国去村里让胡和硕选两个做饭的大婶儿来,斜眼瞥见脚步匆匆的吴学良,就你了。
“两个人就够,一个找咱知青点隔壁的钟婶儿,一个让胡和硕选个手艺好,老实本分的人来。
工资待遇比较隔壁公社厨师的来。”
说完才看见吴学良不仅瘦了很多,胡茬钻出下巴也不刮,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抽大烟了?”
吴学良几次张嘴,碍于她身边人多放弃,“我先去完成你的任务,回来说。”
一个两个奇奇怪怪的。
傍晚,胡和硕驾驶着拖拉机,把两个端着大铁锅的婶儿拉到公社。
一人是隔壁的钟婶儿,一个比较面熟,但叫不上名字。
和两人一起下车的,还有半路被拉回来的向红军和褚黎。
寒暄的事先放到一边,满脸激动的钟婶儿端着自家大锅上前,“孩子,听说咱这厂选厨子?
我不是啥厨子但做饭好吃,在家炒了个拿手菜,你们快来尝尝。”
另一名紧张的婶儿紧跟在后。
胡和硕为两人介绍,“钟婶儿你认识,旁边这位叫周玉茹,当年逃荒落在咱们大队定居,住在村尾不爱参和事,
我住在山上的几年,多亏周婶家照顾,各地的菜她都会一些,为了这次机会杀了一只鸡,叫工人试试看口味。”
阮现现两只眼珠子早落在周婶儿那锅大盘鸡里拔不出来,小小咽了咽口水。
该说不说,胡和硕这人精致利己,胜在办事靠谱。
接连经历过丧妻丧女桑母又在坟头住了这些年,无法要求他和正常人一样。
矮子里面拔高个,阮现现对他要求不高,别找她麻烦之余守好知青点,站在统一战线办事利索就行。
“洗洗手,先吃饭吧。”
人员终于到齐,围坐在圆桌前,钟婶儿端来的是一锅地道的东北杀猪菜,为此他早早打发男人去城里买肉。
买不到肉,差点给杀猪匠跪下,人家嫌晦气,把给亲戚预留的猪肉匀出一些钟叔才罢休。
事到临头,钟婶儿难免紧张,“时间紧,很多步骤我省略了,但味道不差的,快尝尝。”
十几双筷子奔着杀猪菜下手,阮现现偷摸摸把装着大盘鸡的铁锅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一口微带麻辣伴着青椒和土豆的宽面条下肚,她小小喟叹一声,太怀念这口了。
汤汁浓郁咸甜适中,软糯软糯的土豆入口即化,最主要的是……面条咋这劲道呢?
美味一入口就停不下来,她脸上的心满意足骗不了人,很快被争抢杀猪菜的“敌军”发现。
“武器”直捣黄龙。
阮现现急了,“你们吃个**,别夹我面条。”
众人:???
怀疑你在骂街,而且有证据。
都说抢食吃得香,面条脑袋除了面条,又多吃了两个窝头。
吃饭之余,她不忘注意,顾承轩自己没有吃多少,一味照顾手不方便的卫国和董大力。
至于用脚指夹住勺子身体弯曲,吃饭动作怪异又不雅的卫国,开始小心翼翼,直到沐夏说了句。
“怕什么?脚丫子比什么都摸的手干净多了”后,卫国也彻底放开了。
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