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日也没想马上要到钱,只不过先拿出来议上一议罢了。
工部尚书伍泽突然站了出来:“陛下,微臣觉得丰邑侯所说在理,将工坊集中,商贾们要采购何物,就不需东市买马,西市买鞍,的确会减少货物运输成本。
且,统一管理作坊,也可以减少偷漏赋税。”
赵祈佑的手指敲在桌面上:“这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建厂房迁移百姓,为何要朕出钱?”
姜远躬身道:“陛下,其实并不是亏本买卖,眼前虽要花点钱,但以后都会还回来的!”
荀封芮立即哼道:“丰邑侯,你说得倒好听,建那什么新村花出去的钱,百姓拿什么来还,从何处还?”
张兴也斜着眼睛看向姜远:“丰邑侯,你是不是想当然了?钱花没了就没了,这不是亏本买卖又是什么?”
姜远正色道: “诸位只看到眼前的利益,钱这东西是用来花的,不是藏在库房中长霉的,只有先花出去,才能带来更多的钱!”
荀封芮冷哼一声:“一派胡言!谬论!陛下,万勿听信谗言!”
赵祈佑也道:“丰邑侯,你如此这般说,实是…”
他本想也说荒谬,但又怕说得太重伤到姜远。
姜远却不以为然,正色道:“陛下,并非微臣胡言!且听臣言!”
荀封芮还想讽刺几句,却见赵祈佑一抬手:“好,你且说来听听。”
姜远道:“不管是迁移百姓建新村,还是大建厂房,这些都是前期的必要投入。
只要工业园一成,商贾入驻,势必就会增加这一带百姓的收入,商贾也会得利。
百姓可进工坊干活,这样一来,他们的收入就会增加,遇到灾年也不再需朝廷赈灾。
百姓都进了工坊干活,能得温饱,治安就会极速好起来,不会因为吃不饱饭而生乱。”
姜远这般一说,顿时让众多百官感觉不妙,如果百姓都进了工坊,谁来帮他们种地?
说来说去,这不是要损害他们的利益么?
这姜远该诛!
众多官员议论纷纷,看向姜远的目光就不善了。
姜远却浑若未觉,继续说道:“百姓们在工坊里挣了钱,就会舍得花,继而就会购买商贾生产的货物。
商贾挣得多了,交得赋税不也多了么?
再者,商贾手中有了更多的钱,他们就会扩大生产,招更多的百姓,如此循环,朝庭能收到的赋税只会越来越多。
如今虽已与各国开通商路,但买得起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只有百姓们都买得起,大周的商业才会真正繁荣,大周才会富强!”
赵祈佑边听边点头,他虽年轻,但听姜远这么一说,也觉有道理。
也正因为他年轻,思维没那么刻板,才听得进姜远说这么多。
不仅是赵祈佑,就连张兴也频频点头,他是户部尚书,常年想的是如何改善民生,自然比一般人懂得多。
张兴点着头,忽然觉得不对,姜远这番花言巧语,最终掏钱的是户部,便连忙正了神色,摆出一幅石像脸来。
此时终于有官员忍不住了,出班道:“陛下,此不妥啊!若是百姓都去工坊干活了,粮食谁来种!百姓即便手里再有钱,没粮吃,岂不要天下大乱!”
一众官员见有人出头,也连忙附和,谁的家中还没点田地了,最少的都有几千亩良田。
即便姜远家中,不也有良田七八万亩么。
众人皆恨姜远吃人饭不干人事,他家的田就不要人种么?为何要砸自己的锅?
姜远见得百官纷纷反对,现在就不是花多少钱建工业园的事了,而是这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姜远暗叹自己大意了,考虑有欠周到,前面那些话说得早了。
难怪姜守业说,变法者多没有善终,此时姜远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压力,什么是一厢情愿。
但话到此处,姜远万不会认怂:“众位同僚,尔等不就是怕没人给你们种田么!
我鹤留湾也有良田数万亩,我的田荒了么?”
一众百官纷纷腹诽:谁他特么的能跟你比,你那收租等于没收!百姓当然愿意种!咱可没你那么大方!
荀封芮更是喝道:“丰邑侯,我看你这是包藏祸心,想将大周祸害的烽烟四起!”
姜远也不示弱:“荀大人,你不要张嘴就来!我大周百姓困苦,你不想着怎么解决,却阻挠于本侯,我看你才是包藏祸心!”
姜远又指着一众百官道:“哼!按我大周律所定,七品官所有田地不过五十亩,一品大员也不过千亩!本侯没说错吧?!”
姜远又朝赵祈佑拱手道:“陛下,微臣谏议,清查大周田亩,超过者罚没,微臣愿做清查官,请尉迟老将军领兵助阵!”
姜远也是豁出去了,他没得好,那大家都别想好。
一众百官顿时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