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关羽被斩,孙权献出其头颅。
即便他到时食言,不予徐州,他孙权又能说出个什么?
什么?
再想与刘备联合抗我大魏?
刘备还会答应他么?
刘备是个什么人。
司马懿看得很清楚。
而这一计,亦让曹丕甚感佩服。
什么君无戏言,在巨大的政治利益下,从来就不是不可撼动的铁律。
曹丕决意再遣王朗出使江东,临行之际,司马懿特地前来叮嘱。
“此番所议关键,须得与吴主屏退左右、私下密谈,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司马懿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不容轻忽的郑重。
王朗亦非愚人,顿知其意。
抬手拱手作揖,沉声应道:“仲达放心,老夫知晓。”
说罢,便手持符节,转身登程而去。
而此时的江东,孙权也正密切关注着天下局势,频频派遣斥候四下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鲁肃尚未归来,曹操殒命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东。
“原来,孟德既死,孤真错过了天赐良机啊……”
闭上眼,孙权满脸皆是悔恨之色。
鲁肃出使未归,周瑜于鄱阳湖再度整军,做出北伐之势。
就等着孙权一下命令,他便立刻出师北伐。
望着周瑜那副急不可耐、仿佛燃眉在睫的模样,再看看阶下群臣或蹙眉沉吟、或欲言又止的神色。
那眼神里藏着的犹疑与不信,如细针般刺着孙权的心头。
“孤当何以立威江东,使臣民皆心服口服?”
而就在此时,王朗来了。
以报丧为由,带来的却是曹丕称王的消息。
毕竟孙权是曹操的女婿,报丧亦是常理。
孙权有些诧异,他觉得曹丕称王有些为时过早。
但亦知,其至此,绝非报丧那么简单。
“朗身负机密要务,特来面禀吴侯。”
孙权亦拿捏出一个高傲的态度:“曹公及薨,江东自献丧礼凭吊,然孤和魏王,无话可言。”
“非为魏王,乃为吴王!”
“吴王?”
孙权一怔:“那是何人?”
王朗看着孙权,笑而不语。
孙权遂邀王朗于其书房,摒斥侍卫,闻其详尽。
“此间书房,唯你我二人。有何机密,尽可直言。”
王朗拱手而道:“方今许都动荡,公子曹丕承丞相之勇毅,两次平定乱局,使朝纲安定。因其于社稷有大功,已蒙陛下破格册封为魏王。”
孙权点点头:“哦,然后呢……”
王朗抚髯而笑:“方今天下大势分明:吴侯心系汉室社稷,故未趁北方动荡之际兴兵滋扰,虽曾佯攻合淝,旋即敛兵而退。此举魏王深为感念。
由此观之,眼下唯刘备一人搅动天下乱局。若能平定刘备,则四海可安,天下太平。”
“咳咳……”
孙权咳嗽了两声,并未否认,而是就坡下驴:“魏王既知此根由,孤甚慰矣!”
“故而,魏王眼下最忧心者,莫过于平定刘备。一旦除去此人,便可与吴侯结为唇齿之盟,共分天下。
然如今刘备势力日盛,竟趁丞相新丧之机,悍然夺取益州、凉州。若再任其坐大而不加遏制,恐将成我大汉心腹之患。因此,魏王特请吴侯出兵,共取荆襄之地,以绝后患。”
孙权神色一凛,眼珠一转,却正声说道:“孤与刘皇叔早有盟约,怎可行此背盟弃约之事?”
王朗心似明镜,深知孙权这是在索要好处,但他偏就拿捏一下:“不瞒吴侯,如今刘备势力之盛,已至难以遏制之地步。荆州城防固若金汤,若非借盟友之名以作掩护,实则断难攻克!”
“未必吧!”
孙权鼻中发出一声冷哼,眼神中闪过几分不屑:“孤与刘备既为盟友,自然不便出兵相攻。但若真要刀兵相见,他刘备……亦未必是孤的对手!”
“是啊!”
王朗面显激动:“吴侯若能一举取下荆州,此乃匡扶汉室的不世之功!我主定会奏请陛下,破格加封吴侯为吴王,与我主并肩而立,同列于当世!”
孙权心中一动。
吴王与吴侯一字之差,却隔着天壤云泥之别。
然孙权亦非庸碌之辈。一个吴王的虚名,终究抵不过实在的利益。
曹丕欲以空言诱使江东为其前驱,想让他孙权甘心为其爪牙,怕是没那么容易。
“仅凭一个吴王的虚名,便想让孤做那背盟弃义之事,魏王未免太过天真了!”
“吴侯此言差矣!”
王朗款言劝道:“此非背盟弃义,实乃为天下大业暂忍一时之名,当属英雄壮举。况且,魏王所赠,亦不止一个吴王封号而已。”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