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是不是顶不住了?
要顶不住了,咱侦察连立马就能开上去!
刀磨得飞快,就等着砍鬼子脑袋呢!
甭让咱再干等啦!”
他粗糙的大手猛地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眼神灼灼,仿佛下一秒就要拉人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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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副官脸上那层职业性的平静终于被这连珠炮似的追问撕开了一道缝隙。
他眉头迅速拧紧,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和凝重。
他抬手,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噤声。
这个动作带着军部特有的威严。
“古连长,几位排长,”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清晰却冰冷,目光扫过眼前几张急切的脸,最后落在古之月身上,
“孙副军座有明令。”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然后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四个字:
“养、精、蓄、锐。”
这四个字像四块冰,瞬间砸在古之月和他身后三个排长的心头。
训练场上的空气似乎再次凝固了。
关副官的目光扫过那些刚刚跳下车、手足无措地聚在一起、如同受惊羊群般的新兵,又扫过古之月身后那些虽然沉默、但眼神里同样燃烧着火焰的老兵,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新兵来了,要尽快整编,尽快形成战力。
你们连里那些重伤的弟兄,也还在后方医院躺着。
等他们伤愈归队,等这支队伍重新捏合起来……”
他再次停顿,目光越过众人的头顶,投向西北方那片被密林遮蔽的天空,仿佛能看到那里弥漫的硝烟和血光,
“前面的血……还没流够呢。
只要仗打得不顺利,只要需要尖刀,”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古之月脸上,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承诺,
“就一定有你们侦察连上的机会。耐心点。”
耐心点。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老兵油子的耳朵里。
徐天亮脸上的热切笑容僵住了,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嘴角微微抽搐。
孙二狗张了张嘴,那句冲到嘴边的“操”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郑三炮的反应最为直接,他那张黝黑粗糙的脸猛地涨成猪肝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他猛地扭过头,不再看关副官,凶狠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仿佛要把那焦土烧穿。
古之月拿着花名册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感觉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无力的焦躁从脚底直冲头顶。
养精蓄锐?
前面的血还没流够?
他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灌满了焦土味、汗味和新兵身上那股生涩的布料味。
他挺直了脊背,脸上所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岩石般的冷硬。
“明白了,关副官。”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苏北口音沉稳得如同脚下的焦土,
“请转告副军座,侦察连,时刻准备着。
新兵,我们会尽快整编训练。”
关副官似乎对古之月的反应很满意,紧绷的下颌线条略微放松。
他点点头,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身,走向他的吉普车。
引擎再次发出暴躁的轰鸣,卷起尘土,绝尘而去,留下那辆十轮大卡和二十二个茫然无措的新兵。
吉普车沉重的引擎声渐渐被丛林吞噬,最终只剩下死寂。
训练场上,只剩下侦察连的老兵和那二十二个穿着崭新灰布军装、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的新兵。
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沉重地压在每个人胸口。
新兵们惊恐的目光在这些衣衫褴褛、眼神如狼似虎的老兵身上逡巡,那些审视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刀子,刮得他们皮肤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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