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轰隆隆隆——!!!”
第一声巨响!如同天地初开的神罚!
脚下的地面,不是震动,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巨大无比的拳头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剧烈一跳!
古之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狠狠颠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地面弹起又落下,耳朵里嗡的一声,瞬间被巨大的轰鸣彻底灌满!
视线尽头,榕树阵地后方,一团巨大无比、刺目欲盲的橘红色火球,裹挟着翻滚的浓烟和冲天而起的泥土碎石,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腾起!
那景象,像一幅被暴力涂抹的油画,瞬间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轰隆——!
轰隆——!
轰隆——!”
第一声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去,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毁灭的轰鸣如同狂暴的鼓点,毫无间隙地砸落下来!
105毫米重炮!
如同天神的巨锤,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怖威能,狠狠捶打着大地!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一次更猛烈的地动山摇。整个视野都在疯狂地颤抖、扭曲。
鬼子阵地后方腾起的火球和烟柱,连成了一片翻滚沸腾、遮天蔽日的死亡之墙!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
小周死死捂住耳朵,张大了嘴,四川话的惊呼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只能看到他的口型在剧烈开合。
巨大的声浪冲击着他的胸膛,让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
“打!打!
给老子狠狠地打!”
孙二狗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东北腔嘶吼着,脸因为激动而扭曲,口水喷溅出来,
“105!狗日的!
105!看你们还龟缩不龟缩!”
“炮兵阵地!
打的是炮兵阵地!”
古之月身边的郑三炮,河南腔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指着远处那片被火光和浓烟彻底吞噬的区域,声音尖利地穿透炮声,
“没防备!狗日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全完蛋了!全他娘的掀翻球了!”
炮击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更加狂暴!
密集的弹幕开始向鬼子阵地的前沿和纵深疯狂延伸、覆盖!
75毫米山炮的尖啸也加入了这场死亡交响,虽然威力比重炮小,但射速更快,炮弹如同疾风骤雨般砸落!
“轰!
轰!
轰!
轰!”
鬼子精心构筑的沙袋工事、铁丝网、土木结构的机枪巢、藏兵洞…
在重炮的狂暴打击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轻易地撕碎、掀飞、夷为平地!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泥土、碎石、断裂的木料和……
一些无法辨认的暗红色碎块,如同暴雨般泼洒向四面八方。
浓得化不开的硝烟,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蛋白质烧焦的恶臭、还有浓烈的血腥气,翻滚着弥漫开来,迅速吞噬了整片阵地。
“啊——!”
“救命——!”
“妈妈——!”
凄厉绝望、非人的惨嚎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从那片被炮火反复耕耘的地狱深处传来,又被更猛烈的爆炸声无情地碾碎。
那是鬼子在毁灭前的哀鸣。
炮击持续了整整三十分钟。
当最后一发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落下,炸开一朵稍小的死亡之花后,那毁灭一切的轰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骤然消失了。
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耳鸣,嗡嗡作响。
浓烟像厚重的、污浊的幕布,低垂着覆盖了整个榕树阵地,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刺鼻的硝烟味、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古之月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恼人的耳鸣。
他吐出一口带着硝烟味的浊气,猛地从大石后站起身!
膝盖上的春田步枪瞬间被抄起,冰冷的枪身传来熟悉而令人心安的触感。
他一把扯掉枪口上防尘的布条,动作迅猛如电!
“侦察连!”
他嘶声咆哮,苏北口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变得沙哑尖利,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切割空气,
“给老子——冲啊!”
“冲啊——!!!”
压抑到极点的火山轰然爆发!
整个侦察连如同挣脱锁链的猛虎,从掩体、从弹坑、从一切藏身之处跃出!
“反攻缅甸!打回老家去!”
小周端着上了刺刀的恩菲尔德,第一个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浸透血泪的口号!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带着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