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
古之月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徐天亮最后一个松开扳机,汤姆逊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他喘着粗气,一脚踢开倒在帐篷门口的鬼子尸体,金陵腔调带着激战后的嘶哑和亢奋:
“乖乖隆地咚!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跟宰猪似的!”
他快步走到中央帐篷门口,看着门口横七竖八的五具尸体,尤其是那个胸口被开了个大洞的中尉,咂了咂嘴,
“连长,你这枪法……神了!
一枪一个,阎王点卯啊!”
其他人也纷纷从各自的帐篷里钻出来,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丛林。
小周脸色有些发白,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水,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没吐出来。
张爱民则蹲在一个鬼子尸体旁,迅速解下对方的弹药盒和手雷袋。
“别废话!
快!找东西!
能吃的,能用的!
手雷!子弹!重点!”
古之月的声音冷硬如铁,他迅速更换着春田步枪的弹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营地中央堆放的物资。
那里有几个被油布遮盖着的木箱,还有散落在地上的担子。
赵大虎和赵二虎已经扑到了那几个木箱前。
赵大虎用刺刀粗暴地撬开一个木箱的盖子。
“哐当”一声,盖子掀开。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和米糠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天光,能看到里面是装得满满当当的、灰白色的大米。
赵大虎伸手抓了一把,米粒冰冷潮湿,有些已经粘连成块,上面覆盖着一层灰绿色的霉斑!
“操!”
赵大虎嫌弃地骂了一声,东北腔调充满了失望,
“发霉的米!
这他娘的咋吃?
喂猪猪都嫌!”
他又撬开旁边一个印着日文的小铁箱。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黄澄澄的罐头。
他拿起一个,用刺刀撬开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强烈防腐剂和油脂味的怪异气味冲了出来。
他凑近一看,里面是几块泡在浑浊油脂里的、颜色暗红、质地可疑的肉块,边缘也带着些微的霉点。
“呸!
狗日的小鬼子就吃这玩意儿?
比咱那绿毛罐头还恶心!”
赵二虎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啐了一口。
“瞎磨蹭啥!”
徐天亮快步走过来,一脚踹在赵大虎屁股上,金陵话又快又急,
“管它发霉还是长毛!
能填肚子的就是好东西!
让你挑能用的!
子弹!手雷!看见没?!”
他指着旁边另一个撬开的木箱。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黄澄澄的步枪子弹,还有一排排乌黑油亮的九七式手雷!
旁边另一个长条木箱里,赫然躺着几枚涂着黄绿色油漆、带着黄铜底火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弹!
徐天亮眼睛一亮,像发现了金矿:
“对喽!这才是正经玩意儿!
快!手雷!有多少揣多少!
子弹,挑咱能用的!
七点七的(指日军有坂步枪弹口径)也拿着!
炮弹?
太重,不要!剩下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全他妈给老子炸了!
一根毛都不给小鬼子留!”
命令一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饥饿和疲惫被暂时抛到脑后。
小周和张爱民负责警戒,警惕地盯着营地四周黑暗的丛林,耳朵竖得老高。
孙二狗、徐天亮、赵大虎、赵二虎等人则如同饿狼扑食,疯狂地搜刮着。
视觉: 发霉的米粒,带着霉点的恶心肉罐头,黄澄澄的子弹,乌黑油亮的手雷,冰冷的炮弹……
在微弱的天光和手电筒(从鬼子军官帐篷里找到)的照射下,构成一幅怪诞而充满诱惑的图景。
众人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飞快地将手雷塞进怀里、挂上腰带,将成排的子弹塞进空瘪的弹药袋。
听觉: 手雷碰撞发出的轻微金属声,子弹落入帆布袋的哗啦声,撬开木箱的“嘎吱”声,还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低语
(“这边还有一箱!”
“手雷给我几个!”
“子弹!多装点子弹!”)。
雨水打在钢盔、帆布和地面上的沙沙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快点!再快点!”
徐天亮一边往自己怀里塞着最后几枚手雷,一边焦躁地催促着,金陵腔调带着嘶哑,
“他娘的,这眼皮子直跳……”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