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
孙二狗!郑三炮!
你们排的火力呢?
交叉封锁呢?
压住狗日的冲锋速度了吗?!
让鬼子冲到眼皮子底下了才想起来扔手榴弹!
早干嘛去了?!
等人家把炸药包塞履带底下再放响屁?!”
孙二狗黝黑的脸涨成了酱紫色,猛地站起来,河南腔带着被戳破的羞恼和血气:
“连长!俺…”
“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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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月一声炸雷般的断喝,硬生生把孙二狗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还有脸站起来?!
老子还没说完!”
他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微微发颤:
“从头到尾!咱们侦察连在干嘛?
闷着头!
一个劲儿往前拱!拱!拱!
眼里只有前面那点地皮!
只有脑子里那点‘冲上去’!
管他娘的铁王八跟不跟得上!
管他娘的铁王八死不死!
它趴窝了,活该!
它被炸了,倒霉!
咱们冲咱们的!这叫协同?!
这叫扯犊子!这叫给鬼子送菜!
送完坦克送步兵!买一送一大酬宾!”
古之月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冰冷,仿佛被一股寒意浸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一样,无情地砸进了泥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连长骂咱们是‘活腿子’,是‘填窟窿眼’的!
老子当时还不服气!
现在,老子服了!
服得五体投地!”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嘲和无奈,“咱们今天干的事,就是活腿子!
就是填窟窿眼!
而且,我们填的还是自己挖的窟窿!
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吗?
不仅如此,还连累了人家坦克连的兄弟!”
说完这些,古之月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似乎被冻结了,只有古之月粗重的喘息在暮色中回荡,仿佛是这片死寂中的唯一声响。
赵大虎原本还觉得胳膊上的伤有些疼痛,但此刻他完全忘记了这种感觉,心中只有对自己行为的懊悔和自责。
赵二虎原本紧抠着枪的手,也突然僵在了半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孙二狗和郑三炮则低着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显然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徐天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泥地里的一块焦黑的石头,
仿佛要把它看穿一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无助。
而炊事班长老周,原本正搅动着酸辣粉的勺子,
此刻也停了下来,他那浑浊的老眼里映着跳跃的灶火,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叹气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沉重。
“都哑巴了?”
古之月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到极点的沙哑,
“白天那股子跟张连长拍桌子瞪眼的劲儿呢?
那股子觉得坐坐坦克是天大委屈的劲儿呢?都喂狗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硝烟、酸辣和泥土腐朽气息的空气刺得他肺管子生疼。
他缓缓抬起手,指着远处黑暗中如同蹲伏巨兽的坦克轮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明天。还是这片地,还是‘断脊岭’。汉森中尉说了,实弹。”
“实弹”两个字,像两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子把话撂这儿!”
古之月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他的目光如同一道冰冷的探照灯,扫视着每一个排长的脸,
仿佛要透过他们的外表,看到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明天,再让老子看见谁闷着头不管不顾往前瞎拱,
把坦克撂在屁股后头当死靶子,让铁王八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趴窝挨揍……”
古之月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简直是在怒吼,
“老子第一个崩了他!听见没有?!”
“听见了!”
这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嘶哑和破釜沉舟的狠劲。
孙二狗第一个站起来,他的河南腔在这吼声中显得格外响亮,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的脸膛涨得发紫,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被古之月的话激起了强烈的斗志。
“连长!
俺二排明天要是再漏掉一个坑,一颗雷!
俺孙二狗自个儿跳履带底下去填窟窿!”
孙二狗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决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