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阿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比惊喜和促狭的尖叫,像点燃了引信。
她猛地跳起来,拍着手,湖南腔调又脆又亮:
“我就讲嘛!我就讲徐排长不对劲!
抱得那么紧!原来是要当爹了!
恭喜恭喜啊徐排长!
恭喜海棠姐!”
她这一嗓子,彻底引爆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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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巨大的声浪猛地掀翻了屋顶。
惊愕、茫然瞬间被狂喜和起哄取代。
士兵们像炸了窝的马蜂,嗡地一下全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最原始、最朴素的兴奋和祝福。
“徐排长!行啊你!
不声不响干大事!”
“五个多月?好家伙!
藏得够深的啊!
天天还见你俩在一块儿呢!”
“怪不得!
怪不得海棠护士前阵子老说没胃口!
我们还以为是累的!”
“请客!必须请客!”
赵大虎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嗓门最大,盖过了所有声音,
“这么大的喜事!徐排长,你不摆两桌说得过去?!”
“对!请客!请客!”
群情激昂,吼声震天动地。
“不请客不准走!”
“得请好的!美国罐头!
午餐肉!水果罐头!都得上!”
“还有烟!美国骆驼烟!不能抠门!”
起哄声、笑骂声、拍桌子跺脚声,几乎要把餐厅简陋的顶棚掀翻。
刚才还弥漫着硝烟和南北争执的空气,此刻被一种纯粹的、粗粝的欢乐彻底填满。
几个老兵油子甚至挤眉弄眼地唱起了跑调的小曲儿:
“徐排长,真能耐,印度种下小乖乖…”
徐天亮被围在核心,怀里抱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刘海棠,
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起哄和祝福,
脸上的尴尬和羞臊渐渐被一种混合着骄傲、窘迫和巨大喜悦的复杂神情取代。
他看着怀里人通红的耳根,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心里那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即将为人父的隐秘欢喜,像暖流一样冲垮了最后的防线。
“请!请请请!”
他像是终于豁出去了,抱着刘海棠,梗着脖子,
用尽力气吼了回去,声音带着点破音,却盖过了周围的喧闹,
“老子请!周末!管够!
罐头、烟、酒!都算老子的!行了吧?兔崽子们!
现在能让开了吧?
让她坐下歇歇!”
“噢——!徐排长仗义!”
“听见没?周末有肉吃了!”
“快快快!给功臣让座!”
人群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欢呼,像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一条路。
徐天亮抱着刘海棠,在几十双含笑、祝福、带着点促狭的目光注视下,
一步步走向旁边一张刚收拾出来的椅子,脚步竟有些虚浮,仿佛踩在云端。
他把刘海棠小心翼翼地放下,笨拙地替她拢了拢鬓边散落的头发,低声问:
“真没事了?还晕不晕?”
那声音里的温柔,简直能滴出水来。
刘海棠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阿花端着杯热水挤过来,脸上笑开了花:
“海棠姐,快喝口水压压惊!
哎呀,这么大的喜事,藏得我们好苦哦!”
她看着刘海棠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亮晶晶的,
“五个月了?
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徐排长,你可真会瞒!”
周围的兵又是一阵哄笑。
徐天亮挠着头,嘿嘿傻笑,
之前的窘迫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得意。
餐厅里喧闹依旧,但这喧闹里充满了温暖和祝福的气息。
孙二狗凑到阿花身边,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也憨憨地笑着,
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阿花白了他一眼,却没挣开。
夜色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把蓝姆迦营地严严实实地裹住。
侦察连那间仓库改造的餐厅里,喧嚣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
巨大的“春”字在昏黄的汽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窗花红艳的轮廓也融入了阴影。
长条桌上杯盘狼藉,空罐头盒、啃干净的骨头、揉成一团的烟盒散乱地堆叠着,
空气中浓烈地混合着红烧肉(辣的和不辣的)、劣质酒、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