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关副官那毫无生气的面庞,
用浓重的四川腔,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一般说道:
“来迟喽……
孙老六(医护兵)……
都莫得喽……
他救不了人喽……
连他各人(自己)……
都救不了喽……”
老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他那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角落,
最终停留在那块破雨布上。
那块雨布下面,
隐约透出医护兵那冰冷的轮廓,
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身影。
老周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埋怨,
有的只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和无力。
这种情绪如同一股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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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穿透了徐天亮的身体,
让他原本因狂喜而僵硬的表情瞬间瓦解。
他瞪大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周那张绝望的脸,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奄奄一息的关副官,
最后落在角落里那盖着雨布的遗体上。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涌上徐天亮的鼻腔,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股即将决堤的悲伤。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那股酸楚依然在他的心头肆虐。
“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马当活马医!”
徐天亮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猛地蹲下身去,
粗暴地打开了那个金属药箱。
药箱里面,
一支支玻璃针剂整齐地排列着,
仿佛在等待着被使用的命运。
此外,还有崭新的注射器和小玻璃药瓶,
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支注射器,
撕开包装,
手指因为紧张和缺乏经验而剧烈颤抖着,
好几次才把细细的针头装上。
他再次拿起一支印有英文的盘尼西林针剂,
将其举到眼前,
对着光线仔细端详着。
然而,由于他对这种操作并不熟练,
显得有些笨拙。
他尝试着用砂轮片去划开瓶口,
但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瓶口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
细小的玻璃碴子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掉进了药液里,
这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哎呀!
你个败家玩意儿!”
站在一旁的老周见状,
气得直跺脚,
嘴里的四川话像连珠炮一样骂个不停,
“稳当点!
稳当点!
在渝城这玩意儿可是要一根小黄鱼一支呢,
可别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徐天亮此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满头大汗淋漓,
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日他个仙人板板……
老子……老子没干过这活啊!”
他一边抱怨着,
一边手忙脚乱地又抓起一支新的针剂。
这次,他格外小心,
战战兢兢地用砂轮片轻轻划开瓶口,
然后深吸一口气,
颤抖着将注射器的针头慢慢插进瓶中。
随着针头刺破橡胶塞,
淡黄色的药液缓缓流入针管。
然而,尽管针管里已经有了药液,
徐天亮的手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那针尖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
让人看着都替他捏一把汗。
他瞪大眼睛,
死死盯着关副官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臂,
就是迟迟不敢将针头扎下去。
“瞅啥呢!快扎啊!”
老周在旁边急得直瞪眼,
恨不得自己上手。
“我…我怕扎歪喽…”
徐天亮的声音带着哭腔。
“歪个锤子!
总比死了强!扎!”
老周吼着。
徐天亮紧紧咬着牙关,
心中一横,双眼紧闭,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
然后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