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次郎虚弱地站在雨林高处的岩石上,
望远镜里映着古之月带着残兵撤退的狼狈身影。
雨水顺着他残破便衣下的军装领口流下,
在胸前那枚樱花徽章上凝成水珠。
他用手帕擦了擦镜片,
日语里透着恶狠狠地冰碴道:
"支那兵跑不了的...
把他们往东南方向的洼地雷区赶,
那里可有我给他们准备的惊喜。"
副官满脸谄媚地连连点头,
然后迅速举起信号枪,
只听“砰”的一声,
一道绿色的曳光弹如流星般划破雨幕,
直插云霄。
古之月正扶着郑三炮拼命地往前跑,
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顺着脸颊滑落。
苏北话刚喊出“加快脚步”,
话音未落,
就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这声音如同死神的咆哮,
让人毛骨悚然。
苏北话心中一紧,
来不及多想,
他猛地扑倒在一个泥坑里,
溅起一片泥水。
就在他扑倒的瞬间,
一颗炮弹在他身后一百三十米处轰然爆炸。
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
将周围的腐叶和泥土掀飞起来,
像雨点般砸向苏北话。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脸上被糊满了烂泥和树叶,
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狗日的鬼子炮兵!”
徐天亮从弹坑里爬出来,
一边骂骂咧咧地用金陵话咒骂着,
一边把头上歪到后脑勺的钢盔扶正。
古之月艰难地从泥坑里爬起来,
抹去脸上的烂泥,
定睛一看,
只见几百米外的爆炸掀起的土坑里,
赫然露出了半截炮管——
那竟然是一门九二式步兵炮!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种步兵炮威力巨大,
一旦被击中,
后果不堪设想。
“往左边撤!
鬼子想把咱们往死路上逼!”
苏北话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清晰。
古之月来不及多想,
连忙招呼众人往左边撤退。
然而,雨幕中九二式步兵炮那70MM炮弹,
接二连三地砸下来,
在他们的撤退路线上,
犁出了一道道错落有致而又伴着血雨的弹坑,
仿佛是一道道无法逾越的死亡陷阱。
“哥!哥你咋样!”
古之月突然听到赵二虎的东北话中带着哭腔,
他心中一紧,
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赵二虎满脸惊恐地望着他,
身上也沾满了泥水和烂叶。
他猛地回头,
只见赵大虎带血的绷带吊着左臂,
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后背插着一块狰狞的弹片,
鲜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在泥地里缓缓蔓延开来,
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徐天亮见状,
如遭雷击,
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用手紧紧捂住赵大虎的伤口,
试图止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变调,
操着一口金陵话喊道:
“大虎,你给老子撑住啊!
到了安全地带,
老子马上给你找 morphine(吗啡)!”
与此同时,
郑三炮也紧紧拽着古之月的胳膊,
扯着嗓子用河南话大喊:
“连长!
你快看那边!
东边没有炮弹!”
古之月闻言,
急忙顺着郑三炮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看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竹林,
雨丝在竹叶的尖端上,
悬挂成一根根银色的细线,
宛如珠帘一般。
马全有和王小桂这两个新兵蛋子,
显然也发现了这片竹林,
他们像两只敏捷的兔子一样,
猫着腰飞速地冲了过去,
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这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