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姆迦的暑意如火焰一般,
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连地皮都被晒得裂开了一道道龟纹。
在这酷热难耐的环境中,
卖水果的老陈头却显得格外淡定,
他推着一辆装满青芒果的木车,
在基地东门口已经转悠了整整三天。
徐天亮嘴里叼着牙签,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木车,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他的金陵话有些黏糊,
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慵懒:
“许少尉,你看看这个人,
卖桃子的手比娘们儿还白,
倒像是个握笔杆子的文化人呢。”
许保国则蹲在墙根下,
钢盔歪扣在脑门上,
操着一口上海话回应道:
“侬急啥子嘛?
昨天他还问炊事班的张胖子,
美国罐头到底是从仰光港还是加尔各答运过来的呢——
这哪里像个卖水果的哟!”
说罢,
他摸出一包大英牌香烟,
顺手给徐天亮递了一根。
徐天亮接过香烟,
点上后深吸一口,
缓缓吐出烟雾,
继续盯着老陈头。
许保国见状,
又接着说:
“放长线钓大鱼嘛,
等他露出马脚,
鱼尾巴露出来了,
我们再收网也不迟呀。”
这时,赵大虎扛着枪走了过来,
他那带着东北口音的话语中,
明显透着一股不耐烦:
“要俺说啊,直接把他拎过来审问得了!
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话没说完就被许保国瞪了一眼:
"少来你们东北那套狠辣招儿,
这儿是盟军基地,规矩着点!"
日头逐渐西斜,
阳光变得柔和而温暖。
老陈头推着一辆破旧的手推车,
缓缓地拐进了基地区外的华人聚居区。
徐天亮和许保国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
因为脚下的石板路被太阳晒得滚烫,
仿佛能烤熟鸡蛋。
空气中弥漫着路边咖喱饭的辛辣味道,
这股味道让徐天亮和许保国感到有些恶心。
他们强忍着不适,
继续紧跟着老陈头。
老陈头在一栋竹楼前停了下来,
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门开了一条缝,
一股浓烈的霉味夹杂着劣质烧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儿了。"
许保国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他用上海话对徐天亮说:
"徐排长,你带俩弟兄守后窗,
我去前头盯着。"
徐天亮嘴角微微一扬,
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哟,许少尉会排兵布阵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
但他还是带着赵二虎绕到了竹楼的后边。
竹楼的后窗糊着一层油纸,
透过油纸可以看到里面透出的昏黄灯光。
徐天亮和赵二虎紧贴着墙根蹲下,
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这时,一丝若有若无的鱼露味钻进了徐天亮的鼻尖。
这种味道对于在缅甸待过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它是日本特务常用的掩盖体味的香料。
徐天亮心中一紧,
他意识到这里面可能隐藏着危险。
突然,从竹楼里传出一声低沉的喝骂:
"八嘎,今天必须拿到炮兵坐标……"
徐天亮的耳朵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
突然间竖得笔直,
仿佛能听到最细微的声音。
当那带着大阪口音的日语传入他的耳朵时,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甚至比他老家的南京腔还要强烈。
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勃朗宁手枪,
手指熟练地摸到保险栓,
轻轻一扣,只听“咔嗒”一声,
保险栓被打开了。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该死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竟然滑了一下!
这一滑可不得了,
原本安静的窗纸突然发出“嘶啦”一声响,
就像被人用刀划破一样。
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