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是骨头,
可骨头缝里得有血有肉。”
古之月注意到将军的墨镜后隐藏着丝丝血丝,
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不仅如此,将军的右手小指竟然少了半截,
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被炮弹片削掉的,
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
史迪威突然用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
“孙将军说,
你们在雨林里靠野芭蕉和勇气行军三百里。”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些士兵的钦佩之情。
然后,史迪威将目光转向徐天亮,
微笑着问道:
“我的孩子,
你就是那个用缴获的日军清酒给伤员擦伤口的排长?”
徐天亮立刻挺直了身子,
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回答道:
“报告将军,
徐天亮,金陵人。”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
显示出他作为一名军人的自豪和自信。
然而,当将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时,
徐天亮的身体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就像一个孩子在得到长辈的认可和鼓励后,
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内心的喜悦和轻松。
“咱连的弟兄们啊,
现在可是连做梦都想着能尝一尝家乡的盐水鸭呢!
只可惜啊,
他们现在只能用英国佬的罐头来下饭。”
史迪威大笑着说道,
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自嘲。
他嘴里叼着的雪茄已经被熏得发黄,
牙齿也被染成了同样的颜色。
接着,他突然放低了声音,
用一种夹杂着英语和中文的奇怪语调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放心,
等你们从野人山把弟兄们接回来,
我一定会让后勤部给你们送来一卡车的威士忌,
当作庆功酒!”
古之月看着史迪威将军,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
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野人山深处的三个问号。
那三个问号代表着最新的失踪部队的坐标,
仿佛是在这片茫茫大山中迷失的灵魂,等待着被救援。
此时,雨水顺着廊檐滴落下来,
一滴一滴地砸在地图的边缘,
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水洼中倒映出史迪威那张严肃的脸,
他的眉头紧锁,
似乎对失踪部队的命运感到担忧。
史迪威接着说道:
“新22师的弟兄们昨天已经到了,
他们在孟拱河谷被鬼子追了整整二十天!
你们看看他们的军装,
比你们的还要破烂不堪,
但是他们却把步枪擦得锃亮,
简直能照见月亮!”
三天后的换防仪式上,
阳光洒在红土路上,
孙二狗的河南话突然在队列里响起:
“鳖孙们,
新 22 师的弟兄们来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仿佛是打破了某种默契。
孙二狗站在队列中,
手中紧紧握着望远镜,
透过镜片,
他看到了一群穿着补丁摞补丁军装的士兵,
正踏着红土路走来。
他们的军装虽然破旧,
但却整洁而整齐,
步枪的背带用藤条加固着,
显示出一种坚韧和顽强。
而最引人注目的,
是他们枪口的光芒,
那光芒比因帕尔的阳光还要耀眼,
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士兵们的勇气和决心。
“二排长孙二狗,
把望远镜收起来!”
古之月的苏北话带着一丝笑意,
在孙二狗身后响起。
孙二狗连忙收起望远镜,
转头看向古之月。
只见古之月嘴角挂着微笑,
眼神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新 22 师警卫连长身上。
此时,新 22 师的警卫连长正与英军上尉争执不下。
英军上尉的皮鞋在红土路上不停地踢起泥点,
他的声音尖锐而高亢,
似乎对换防的事情有着诸多不满。
然而,面对英军上尉的挑衅,
中国士兵们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们站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