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无双这孩子这些时日来颇有些不安分……”
“你需得告诉她，大乾需要她做出牺牲，让她莫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
半个时辰前，姜千秋说的那些无情威胁之语犹在慕容听兰耳边！
姜无双最近小动作频频，姜千秋不是瞎子，自然会有所怀疑。
并且白昭被安排在瑶华宫，也本就是他为了验证猜想而有意为之的结果。
所以，他此番才会借慕容听兰之口行那试探之举。
而慕容听兰因为一直被困囿于深宫高墙内，所以她根本听不懂姜千秋在怀疑些什么。
不过她知道，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仅剩的女儿了……
因此，她没办法。
她只能配合那个称孤道寡的男人！
甚至，她连眼神暗示都不能有。
因为那个男人，就在对面的屏风后，牢牢盯着她们母女！
慕容听兰能做的，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她这自小便聪明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女儿，能给出一个他满意的答案。
好在姜无双无需她提醒，便已经猜到了大概，于是……
“娘亲，女儿对他观感如何，其实根本就不重要不是吗？”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
慕容听兰闻言心中稍缓，旋即诧异问道：“无双我儿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呗~”
姜无双从娘亲怀中直起身子，语气故作轻松，眼底却泛着一抹人心凉薄。
“儿臣既为大乾长公主，受万民奉养，才能享尽这世间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如今父皇他需要儿臣献身于大乾，那儿臣自当还之于民……”
“所以说，儿臣的夫君是那李四还是张三，其实并无甚区别……”
“无双……”
这番话，慕容听兰越听越是心疼，忍不住伸手紧紧攥住她那微凉的手掌。
然而姜无双面对娘亲的这般举动，却只是报以一声释然轻笑，甚至反过来安慰她道：
“娘亲，身为皇家女，儿臣早有觉悟，娘亲不必为此感到介怀的。”
“说来那南昭圣子虽年纪尚幼，但好在其心性成熟同成人无异，并且……”
“相较于另外那几人，儿臣反倒觉得此人心思干净，已经算是不错的良配了，儿臣，该知足的……”
姜无双这番话，八分真两分假。
除了说起白昭心思干净时卡了一下外，倒也没有其它破绽了。
躲在屏风后的乾皇不由信了三分，下意识微微颔首。
而慕容听兰想的就简单多了。
想她这女儿，身为大乾嫡长公主，本该是贵不可言的天之骄女！
大乾俊杰应供其随意挑选才是！
可现如今呢？
被迫在一群外邦蛮夷，歪瓜裂枣中挑高个子不说。
最后挑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还得知足谢恩！
慕容听兰一想到这里，就止不住的替女儿感到委屈。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孤家寡人所赐！
这一刻，慕容听兰对姜千秋的怨怼，已然达到了一个巅峰！
乃至于，她因为自己被利用给这个男人下毒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亏欠，也尽数自心底抹去！
“姜千秋，你我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你我之间，再也不亏不欠！”
待得姜无双离去后，慕容听兰厌弃盯着从屏风后现身的男人，语气冷漠的像是漠北的朔风！
而姜千秋闻听此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背着手，佝偻着身子离开了坤宁宫。
只是不知为何……
当姜千秋走在回去的御阶上时，看着突然飘落于掌心的细碎雪花，莫名就想起了自己那谋权篡位失败的大儿子。
姜卓安！
还有……他自刎前的诅咒！
“姜千秋，你做梦！”
“我和娘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魔鬼，我诅咒你永远都只能做一个孤家寡人！哈哈哈哈……”
………
那一抹宁愿自刎也不愿同他和解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耳边萦绕着孤家寡人诅咒的姜千秋停下脚步。
旋即，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还有如今女儿以及发妻对他的态度……
突然便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来的汹涌又急促，让姜千秋难以抑制的开始发抖。
紧了紧肩上披着的玄狐大氅，他语气恍惚问道：
“朕……错了吗？”
身后的虞朝恩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立刻垂下脑袋，紧闭嘴巴，大气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