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些选择,并不是你能用‘个人立场’说清楚的。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站在风暴的中央了,不是吗?”
她轻声一笑,语调不重,却带着一丝锋芒:“您还记得吗?在那场全校会议上,您亲自在讲台上,对着整个西溪学院,进行了‘西溪郡动员演讲’。当时,您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谴责‘胡天硕—晓聂条约’,还说要让西溪郡‘走出自己的道路,闯出一片天地’。”
方应根神色微变,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他坐回椅子,低头叹息,像是被记忆的尘土扑了满脸:“……那个时候,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迎合学生的情绪罢了。”
“你知道,那段时间很多人不满体制,尤其是年轻人。我要是不说点激进的话,那帮学生压根不愿意听我讲话。”他自嘲地一笑,眼神空洞,“但现在回头看看……那些口号、那些誓言……真是可笑得很。”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可笑。”余简音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
“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追责当年的那些承诺,而是想让你明白,假如你真的因为那些言论而被火星方面‘软禁’起来,我们源铭帝国,必须提前准备好对策。”
“……软禁?”方应根抬起头,语气里透出一丝警觉,“你是说,他们要对我下手?”
余简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你别忘了,西溪郡太守凉皮鸭,正是前火星高层成员胡莘祥一手提拔的。他们关系极近,若是有人想要找个由头给你套个‘思想煽动’的罪名,那可太容易了。”
方应根沉默了,他看着桌上尚未烧尽的文件灰烬,手指缓慢地摩擦着茶杯,许久才开口:“那你们究竟……准备怎么帮我?如果你们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那我宁可独自面对,也不愿白白把自己送上火线。”
余简音神情不变,缓缓开口:“我们希望您能在下一次全校大会上,发表一段更具冲击力的演讲。最好能够引导学生,挑动他们对火星当局积压已久的不满。”
“你们想让我激起学生的愤怒?”方应根眉头拧紧,声音有些低哑,“可那种言论一旦传播出去,不但可能引来火星驻地的不满,甚至可能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你怎么确定,这样真的……有用?”
余简音轻轻一笑,语气中透出一股冷静:“古往今来,真正的战争,从未起于战场,而是从人心的分裂开始的。只要学生们意识到自己正被火星政府摆布,只要他们开始问‘为什么’,那局势就再也压不下去了。而您,只需要说那第一句话。”
方应根沉默许久,仿佛在心里来回丈量那根“第一句话”到底有多重。
最终,他站起身,抬手伸向余简音:“那我的条件呢?”
余简音没有犹豫,从随身的小皮包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放到他掌心。
“这是生泉。”
方应根微微睁大眼睛,指尖轻轻拂过袋子的表面,感受到里面那种细腻如雪、却散发出微弱热度的粉末。
“我该怎么服用?”他低声问。
“用水冲服即可。”余简音说道,眼神笃定,“生泉蕴含浓郁的哲学能量,它不会让你发疯,也不会提升什么战力,但它会帮你梳理杂念、净化感官,让你在真正需要决定的时候,不再被摇摆干扰。”
方应根点点头,缓缓将袋子放入抽屉,手指依然搭在抽屉边上,久久没有移开:“……现在,我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胡天硕他们会如此渴望‘生泉’。这种东西,比权力,更能动摇人心。”
“您打算什么时候服下?”余简音问道。
“等我准备好了。”方应根语气低沉,望着窗外的暮色渐深,“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把自己想得更清楚些。”
他顿了顿,随后摆摆手:“全校大会上,我会说你们要我说的话。至于后续……我不插手,你们处理。但记住——若是有什么结果,请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余简音起身,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好。届时我会让人提醒您。毕竟,这场棋局……已经走到了终局前的三步。”